我拖著少得可憐的行李,再次回到了工作室。
我是個攝影師,和許菲結婚前,大多時候都住在這裏。
收拾時,無意間碰倒了一個盒子,裏麵的照片掉了出來。
全是我給許菲拍的。
是我眼中愛人最好的模樣。
本來計劃在結婚紀念日做成相冊送給她的。
現在看來,用不上了。
我將它們放在火盆裏,付之一炬。
偶然瞥到一張照片上許菲鎖骨處的紋身。
玫瑰花和河流的紋案,我曾在家宴時開玩笑問她,為什麼要紋這個,是不是情侶款。
原本笑著的她撂下碗筷,騰地站起來甩了我一巴掌,指著我的鼻子罵:“別以為你是我丈夫,就可以多管閑事!”
然後直接離席。留下我和親友們麵麵相覷。
不願再想,我摘下手裏的戒指,扔進火堆。
第二日處理完弟弟的喪事,回到工作室。
心裏的苦無處言說,隻能借酒消愁。
忽然傳來腳步聲,我轉過頭看,是我沒見過的麵孔。
年輕精致。
“顧攝影師您好,我是奇遇公司的,想和您談個合作。”
結婚後我幾乎隱退了,她居然還想請我。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迷蒙著眼看她。
女人站在那,笑著問我:“一別多年,你把我送你的花都養枯了,也不認得我了嗎?”
我愣住了,轉頭望向窗台邊的薔薇,疏於打理,早已枯敗。
腦子發懵,我遲疑地開口:“你是沈薇?”
她點頭:“顧言哥,你可算想起來了。”
沈薇是我幾年前資助過的女大學生。
幾年不見,她已經是一副精英範了。
我想去迎她,卻一不小心撲到了她的身上。
接著失去了意識。
迷蒙間,我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
這是夢嗎?
許菲從來不曾這麼照顧過我。
婚後我喝醉過一次,她直接嫌惡地把我丟在賓館。
清晨起床時我躺在衛生間冰冷的地上,當天就高燒不退。
再度睜眼,我身在工作室的房間裏,天已經黑了。
床頭櫃上放著一個保溫杯,打開溫度正好。
我喝下水,緩緩走到外麵。
一陣飯香味傳來,沈薇正背對著我在料理台前切菜。
一旁的鍋裏還咕嘟咕嘟地煮著東西。
這一刻,我竟然感覺到了家的溫馨。
許菲回家晚,也很少做飯。
很多時候都是我等她,等到把飯菜熱了又熱,最後再一個人默默地吃掉。
“醒了?飯馬上好。”沈薇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有些尷尬,局促地看著地麵開口:“抱歉,我喝多了,沒冒犯你吧。”
“哎呀!”沈薇突然一聲驚叫。
刀切到了她的手,我沒多想,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塞進嘴裏。
她愣愣地望著我,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這才後知後覺,這個動作有多曖昧,趕忙去找創可貼。
然後把她推出廚房。
沒一會,四菜一湯就做好了。
我們相對而坐,靜靜地吃飯,期間聊聊家常。
沈薇畢業後就開始創業,現在是奇遇的老板。
她簡單和我談了下合作意向,想讓我給他們公司的王牌產品拍宣傳照。
我欣然答應,更為她的成長感到開心。
談話間她夾了一塊排骨給我:“多吃點,顧言哥,你太瘦了。”
最近因為弟弟的事,我來回奔波,也睡不好,確實瘦了很多。
沒想到,第一個發現和關心我的,居然是多年不見的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