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姐姐都不重,瘦瘦的。
即使肉再好吃,我姐也不可能吃完那一盆,可是我娘一直逼著她吃,一直往她碗裏添。
我坐在一旁幹啃著饃饃,一直盯著盆裏越變越少的肉。我想著,姐姐把肉吃完了,我好歹能撈點湯喝。
卻不料,我娘逼著姐姐把湯也給喝了。
吃完喝完之後,姐姐的肚子圓滾滾的,打的嗝都充斥著肉味。
爹回來有幾天了,正是年底,家裏的人都挺忙的。
我爹忙著跟村裏的人打牌。
我娘忙著跟之前說好的男方解釋,不打算把姐姐嫁過去了。
我每天忙著做飯,劈柴,洗衣,家裏的活大部分落在了我身上。
我姐姐應該算是最清閑的,每天就窩在炕上,除了吃喝就是睡覺,
我姐姐總是說吃不下了,我娘就在旁邊一個勁兒地鼓勵,一個勁兒地往姐姐碗裏夾肉。
我娘對我姐姐似乎比對肚子裏的那位還要好。
正月裏,村裏熱鬧了不少。
初九,我爹和我娘都出去串門兒了,家裏就剩下我和姐姐。
我娘不知道從哪裏搞了個稱,每天都要記下姐姐的體重,現在姐姐都有140斤了。
姐姐在屋裏睡覺,我在院裏編籮筐。
突然一個黝黑的男子拿著酒瓶闖入我家,長得不高,看起來很邋遢。
我見過他,是之前給姐姐說好的男方,叫田耀祖。
我感覺不對,連忙往屋裏跑。
還沒跑到屋,田耀祖的酒瓶就砸到了我的背上,我摔倒在地。田耀祖朝著我腹部狠狠踢了幾腳,我感到口腔一陣鹹腥,吐出一口鮮血。
我疼暈了。
田耀祖大搖大擺地進了屋,把門反鎖上了。之後,我隱約中聽見屋裏傳來我姐姐的慘叫聲。
等我醒來,我娘已經回來了,拚命地敲著門,大喊著:“龜孫!給我出來!”
門被反鎖著,我娘也進不去。
我掙紮著站起來,我娘憤怒地扇了我一耳光,我半邊臉頓時感覺火辣火辣的。
“要你有什麼用?連個人都看不住,看我怎麼收拾你。”
眼看我娘高舉的手馬上就又要落在我身上,這時門突然打開了。
田耀祖從屋裏走出來,棉襖還沒穿上。
“臭婊子,一點都不爽,老子還不娶了呢。以為老子看得上這臭婊子?”
我娘連忙攔上去,卻被田耀祖一把推開。
“滾你媽的!老婊子護著臭婊子,一家都是婊子,別他媽惹老子不開心。”
田耀祖又大搖大擺地從我家離開了。
我娘連忙進屋,我也跟著進去了。
我姐躺在床上,衣服都被撕爛了。全身都是血,牆上和炕上也有不少血。
我姐的頭發被黏濕的血液粘住,蓋住了一隻被刺瞎的眼。另一隻眼腫得不成樣子,眼眶周圍都是血。
我姐姐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我轉身就打算往外跑:“娘,我去村頭找村醫。”
“不許去!這麼丟人的事你想搞得全村都知道嗎?你先幫你姐擦擦,我去找。”
說完,我娘就出去了。
我趕緊拿毛巾沾溫水給姐姐擦血漬。
將臉上的血漬擦掉之後,顯出的是青一片,紫一片,額頭上的傷還不止地冒著血。
我想給姐姐擦擦身子,姐姐沙啞地喊出一聲:“出去。”
雖然我沒經曆過,但我知道姐姐現在應該很疼,很難過。我不敢惹怒她,隻能輕輕地幫她擦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