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聽過墮山羊嗎?
據說她美貌超凡,會蠱惑所有路過的男人。
然後把他們抽血剝皮,再掛在樹枝上任其風幹。
據說她是在報複把她選作祭品的村民們。
隻有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
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弟弟卻遲遲沒有出現。
我明白過來,我被弟弟故意丟在了樹林裏。
心跳一點點加快,恐懼慢慢從四肢百骸融入血液,我動了動受傷的腿,難耐的刺痛直衝頭頂,我一下又坐回原地。
控製不住地發抖,我腦海裏不受控地回想起爸媽的警告:「千萬要在天黑前離開樹林,天黑之後,墮山羊會殺死所有闖入森林的人。」
「它會讓闖入者墮入美夢。」
鼻尖忽然傳來奇香,微微撫平了我心中的焦躁。
「再割了人的舌頭,拔了四肢。」
石頭打磨金屬的聲音,一下一下,被陰冷的風送到我的耳邊。
「最後吊在樹枝上,待血流盡後死去。」
不遠處,樹枝折斷的聲音驚飛一片烏鴉。控製不住的,我的心狠狠一沉,第六感瘋狂叫囂著要離開,這裏即將發生不好的事情。
忍著斷腿的疼,我趴倒在雜草中,慢慢往林子外爬去,一邊在心裏不住祈禱,不要碰見墮山羊。
我的舅舅就死在它手上。
那個黃昏,我眼睜睜看著幫我撿風箏的舅舅像是被蠱惑一樣走進森林,隔日,樹枝上就掛上了舅舅的屍體。
強行壓下不好的回憶,我盯著不遠處的光亮,咬牙繼續爬去。
可一道黑影遮住了光,它的腳邊放著巨大的袋子,刺鼻的血腥味強勢地擠入我的鼻腔,我屏住呼吸,繼續向上看去,卻發現——
「它」的頭頂,長著一對長而尖的角。
「墮山羊!」我捂住嘴,咽下脫口而出的驚呼,可那道影子卻還是看向了我。
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雜草被踩踏的聲音,它一點點走近了我,影子徹底把我籠罩。
我閉上雙眼,心跳得幾乎要飛出胸膛,血從我咬破的舌尖流入喉管,腦神經一跳一跳地預示著:「我似乎活不過今晚。」
我聽見刀出鞘的聲音,就在我的頭頂,不明液體掉在我頭頂,我努力克製自己不去確認那是不是血。
刀劃破風的聲音擊潰我本就不牢的心防,我失聲驚叫:「別殺我,別殺我!」
可我全身上下卻毫發無損,隻有斷腿上傳來被固定的痛。
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出去後如實說你經曆了什麼。」
我小心翼翼地回問:「說你救了我嗎?」
墮山羊似乎愣了愣,而後低低笑了,可說出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說我殺了個人。」
我順著它的手指看向它腳邊大黑袋子,雞皮疙瘩又一次泛起,隻好答應墮山羊,我在它的目送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