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太尉府的日子並不好過,秦太尉門徒眾多,我這個有些“蠢笨”的故人之子混在其中也沒討得半分多餘關注。
仆人踩高捧低克扣銀兩是常有的事兒,每月的月俸是規定好了的,少了自然也就免不了餓肚子。
我嘴上背著君子道義,心裏暗罵那管銀錢的吊梢眼太不厚道。
隨著年歲漸長,平日裏也越發捉襟見肘。
直到秦大小姐看上我,事情終於有了轉機,我的地位那可是節節攀升,待遇自然也是不同往日,廂房都是單獨一間。
我掏出爹娘的泥人擺在桌子上,每看一眼我都要吐槽一次,那泥匠的手藝忒不好了些,將他們二老捏的歪歪扭扭的。
我恭恭敬敬的跪在他們前麵,心裏說著漂亮話,感謝我爹娘給我生了一張好臉,讓秦大小姐一眼看中。
更感謝這張臉完全不像我爹娘,給我省下許多未知的麻煩,我垂下頭,溫熱的液體從鼻尖滴下,一滴又一滴......
秦婉清是秦家的嫡女,她做了什麼,秦太尉自然知曉。
他量我也不敢真對秦婉清做什麼,況且他對我的真身一清二楚。
對於秦婉清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去了。
“秦書秦書,那些先生都誇你聰明呢,說你今年若能趕上科考準能拿個狀元回來!”
秦婉清像隻花蝴蝶一樣飛了進來,侍女在後麵追著她氣喘籲籲。
她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書,嚷著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
“憐秋從哪裏聽到的消息?”我無奈的看著眼前天真爛漫的少女。
秦憐秋歪了歪腦袋,發髻上墜著瑪瑙串的銀釵發出清響。“當然是夫子檢查我功課的時候說的。”
我哂笑,“他們誇的是大小姐您呢。”
“我的功課是你寫的,自然誇的是你!你有所不知,今日我遇見秦晉應,他預備參加會試,那得意嘴臉真是讓本小姐我惡心!”
她好似想起什麼,嫌惡地皺緊眉頭。緊接著眼珠子一轉,扯住我的衣袖搖晃,“秦書你也去參加嘛,考個狀元氣死秦晉應!”
我假意作出一副苦惱的樣子,“我自然是想試上一試,可是......”
我一頓。
“可是什麼?”秦婉清追問道。
“我鄉試都未考過,哪裏資格去參加會試,更別說殿試了,恐怕要讓憐秋你失望。”
我垂眸,作為難狀。
聞言秦婉清一跺腳,“秦書你等我,我讓我爹爹幫你!”
說罷她扭身跑了出去,我看著她的背影在心底說了聲抱歉。
時間緊迫,而我也不願再在太尉府浪費時間,現如今我隻能利用一下秦婉清了。
有她開口,太尉那邊很快派人將我叫去。
“你當真要走這一步?”秦太尉看著我神情複雜,他不解為什麼我裝了這麼多年蠢笨突然不願繼續了。
我毫不猶豫地雙腿一彎,朝他跪下去“砰砰”磕了兩個頭。
“是!”
秦太尉一手負於身後,長歎一口氣。
“你知道你本可以不這樣做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若按照我爹的遺願我自是可以隱姓埋名平庸的過完這一生,可是背負著張家滿門的血仇我又怎麼能安心活下去?
我必要入朝為官,攪他們個天翻地覆!
“秦書感謝太尉大人這麼多年的栽培,可家仇不報,我日夜難安。”我十分堅定道。
見我心意已決,秦太尉終於鬆了口。
“你爹死的時候,我答應了他要撫養你成人,如今你去意已決,我也不好再阻攔。
但你離成人尚有些時日,我不是出爾反爾之人,日後你若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我會給你安排新的身份,你安心備考就是。”
我再次俯身叩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