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要讓我痛不欲生。
我忽然笑出聲。
越笑心越冷。
我想拽著他的衣領,問他以前那個視我如命的趙晏青去哪兒了,把他還給我。
三個月沒見,他胖了些,美人在懷,容光煥發。
他和柳鶯鶯坐在正位,親昵相抵,眉目傳情,任誰看這都是一對璧人。
女眷們紛紛圍在柳鶯鶯身邊,姿態諂媚地恭維著:
“姑娘儀態萬千,婀娜多姿,穿這件明黃色吉服可比那魁梧的舞女合適多了。”
嘈雜的議論聲把我隔絕在熱鬧之外,我就像個多餘的戲外人。
我離著他們十步開外,柳鶯鶯就嬌喘著直往趙晏青懷裏躲,他把她嚴嚴實實護在懷裏。
“殿下,鶯鶯好怕,要不還是讓姐姐坐這吧。”
她聲音微顫,像是真得怕極了我。
“不必了,我怕沾上什麼臟東西。”
趙晏青緊緊摟著她,不許她向我彎腰折膝。
他寵溺地笑著,說她身子骨弱,為不值當的人勞心傷神他會心疼。
他說,她將來會是東宮的太子妃,比我尊貴,不必向我行禮。
席間凡是神情有異者,他都一一冷眼回視,摔杯警告:
“鶯鶯乃我心愛之人,等父皇微服回京我便會請旨封她為太子妃,誰有不滿大可直接衝我來。”
他像是看不見我臉上的窘迫,隻顧著給他心愛的人一個最尊貴的名分。
還未等我開口,他就搶先截斷了我的話頭,把我推到一個男人身邊,強硬的把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我身上:
“阿姐,你與江兄縱然再兩情相悅,今日皇家盛宴,也不該穿同款衣裳來啊。”
“不過你放心,等父皇回來了我定會讓他給你們做主的。”
我偏頭看著男人身上和我別無二致的青色衣裳,恍然大悟。
他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宮宴上,我和趙晏青不歡而散。
他給我下了個套,讓眾人以為我和武狀元江渡餘暗通款曲,私相授受,毀了我的清譽。
更令我難堪的是,他對我們滇南軍部沒有半分敬意,當著那些叔伯的麵就讓我下不來台。
看著那些叔伯疼惜的眼神,我心如刀絞,飯都沒吃就回宮了。
我交代守夜宮女誰來都不見,可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還是被雷霆震怒闖進來的趙晏青驚醒了。
他一臉怒氣衝到我床前,不顧我衣衫不整就把我拖起來扔到冰涼的地磚上。
他惡狠狠地掐著我的下巴,逼我抬頭看他:
“阮清竹,你到底給鶯鶯下了什麼咒,害得她夢魘不止,一直哭著求著要來向你請罪。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他半夜三更僅僅是為了心愛之人夢魘中的幾句話就跑來興師問罪,又何曾關心過我今天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他一口咬定是我下了毒手,拽著我的胳膊就要拖我去慎刑司。
“夠了,趙晏青。”
“是我害的她,你一劍斬了我吧。”
聞言他微微一怔,鬆開拽著我的手,下意識搖了搖頭:
“不可能,我不信......”
他說不信,真好笑啊。
原來如此,原來他一直都是個自私的懦夫,隻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所以當了他心裏的那個惡人,又心虛得不敢真的治我的罪。
我撐著床榻晃晃悠悠站起身,笑著瞥了他一眼:
“趙晏青,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認或不認你都不信,又何必來問我。”
“還是說,你從來都知道我是冤枉的,你隻是不敢承認奶娘從來不愛你,所以隻能把恨意往我身上放?畢竟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