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祈堯是指腹為婚的娃娃親。
我爹在運河巡查軍務時不慎落水,是祈堯的父親祈天順跳下濤濤江水,救下了我爹。
恰逢祈母和我娘同時有了身孕,我爹認為這是天賜良緣,便許下諾言,說若是祈母和我娘生得的孩子一男一女,便將我們二人定為婚配。
一朝如願。
從兩小無猜的蒙童年紀,到情竇初開的青蔥少年,我都與祈堯在一起。
祈家出身奴籍,祈天順縱使在軍中立下赫赫戰功,卻也不得封爵。我爹拜相後,第一時間以「天下百姓無論貧富貴賤,皆我朝臣民」上書,讓祈天順封了武安侯。
祈堯也從無職之人,成了京城中人人豔羨的小侯爺,權署揚州刺史。
我至今仍記得,聖旨下達那夜,祈堯抱著我動情,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阿萱,我的好阿萱,你可是我們祈家的恩人呐。」
他還道:「阿萱,等著我十裏紅妝、八抬大轎迎娶你回家!」
那時我心中歡欣,也跟著他笑,朗聲道「好」。
我等著祈堯來娶我。
可在祈堯去了揚州任職後,一切開始變了走向。
我心思細膩,能察覺到祈堯從揚州回來後,對我愈發疏離。之後,祈堯常以揚州事務繁多為由,每天策馬往南邊跑。
我不願多想,常自欺欺人對自己說,祈堯他是為了迎娶我,想要做足準備,便耐著脾氣等候了一天又一天。
婚事之事,也是連催促都不曾。
八年前的上元佳節,我獨身南下揚州,想在佳節那天給祈堯一個驚喜。
卻不料正是那次,徹底擊碎了我的黃粱一夢。
湖邊萬燈璀璨,我窺見祈堯和一個女人在畫舫同遊。
女子麵若芙蓉,倚在祈堯的肩頭,淺笑盈盈地與祈堯說話。
情不自禁時,二人親吻繾綣。
橘黃的光映照在他們二人臉上,襯得他們如神仙眷侶般配。
我在湖邊雜草叢邊坐了一夜。
悲憤,痛心入骨。
看著他們於無人之處悄然依偎,我才後知後覺地明白祈堯於婚事的為難猶豫,究竟是為了誰。
我渾渾噩噩回到京都,每天茶飯不思。
夢碎得突然而徹底。曾經說十裏紅妝八抬大轎娶我的祈堯,在江南有了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