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教坊司裏,女俘大多是被活活餓死的。
一百兩白銀隻兌一碗稀粥。她們長相不如我明豔,得不到官人賞賜,便隻能餓肚子。
死亡脅迫之下,人也淪為了困獸,什麼臉麵都顧不得了,虛弱又嘶啞地亂叫。
有人推開我的門,四肢並用地爬到我麵前,讓我給賞她一口粥喝。
「一口粥就可以了......阿憐姑娘,你是教坊司的頭牌,每天都能飽食,今天就施舍我一口粥吧......」
我慢條斯理地吃著素麵,並不說話。
她上前一步,我便將她踹開。
再來,再踹......
直踹得她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再沒了擾人的力氣。
我便坐在原處,看著她眼神灰敗,逐漸不動了。
在這裏,奪人食物,便是取人生命。
她想要讓我死啊。
可我還沒等來祈堯,怎麼能先他一步走呢。
我可是要祈堯死在我前麵的。
......
不再理會地上的屍體,我將最後一口麵湯喝盡,推開竹窗透氣。
忽而,教坊司的後湖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
我推窗的素手僵住。
一團野火,猛然在我胸腔熊熊燃燒。
憤恨、欣喜,如滔天巨浪,將我吞沒。
八年來,這個身影一直如噩夢般縈繞在我身旁。夢中,我大刀闊斧,獰笑著手刃了他無數次。
是祈堯,我心心念念的祈堯。
八個春秋冬夏,我終於等到了他。
如今,他身邊依偎著一位青衣女子,二人耳鬢廝磨,如膠如漆地纏在一起。
我嘴角冷笑的弧度越咧越大,沒有多思考,立即解了羅裳。
從教坊司二樓,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