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少年臉龐,清冷倔強的眼神,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和細細長長的手指,無不讓我心動。
哪怕隻有一籃子雞蛋,我也要嫁給他。
我爹向來疼我,看我這麼喜歡他,給我準備了不少的嫁妝,還給江肆買了一輛洋車子,方便他來回學鋼琴。
年齡小就結婚的壞處就是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即使有豐厚的嫁妝,可江肆要去城裏和著名的鋼琴家學鋼琴,一節課就是十幾塊錢,嫁妝很快就被他花了個底朝天。
但江肆也不是一分錢不掙,有時候他會去參加比賽,贏了比賽就會有獎金,但獎金他從來都不帶回家,他要給他的鋼琴老師交錢,讓老師帶他去參加更多的比賽。
家裏的錢所剩無幾的時候,我懷孕了。
我希望江肆能安定下來,不要再去闖了,他花的錢多掙的又少,家裏做米粥時我都要反複斟酌下多少可以既能飽腹又能攢下一些糧食。
可江肆不聽,他總是拿著琴譜,練習當下最熱門歌手的樂曲,人琴合一,陶醉忘情。
我記得,他最喜歡彈的琴曲叫《夢境之舞》,音樂豪放熱情,獨樹一幟的音樂風格使走在大街小巷播放的磁帶都是這首歌。
後來,我聽別人說,唱這首歌的人叫,盧雪。
那時我真以為,江肆隻是喜歡盧雪的歌,是她的“歌迷”。
所以我孕中期急需要營養的時候,我賣了一筐雞蛋,買了一碟盧雪的磁帶送給江肆當生日禮物。
可江肆卻沒有那麼高興。
“你不是說沒錢了?那你還買這個東西,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不會買嗎?”
原來,盧雪的每一個音樂磁帶,江肆都有,排列的整整齊齊,就放在他的鋼琴架上,細心的用透明的膜覆蓋住。
大概是我買磁帶的這個舉動讓他以為,我其實還有錢,就是不願意給他學鋼琴而已,他大發雷霆。
我哪能受得了這個氣,就和他吵起來了。
爭執之間,他推了我一下,我腳腫根本就站不穩,被他一推,腹部正好撞到了桌角。
難耐的疼痛,冰涼的器械和滿是悔恨的眼淚,還是沒保住已經七個月的孩子。
那是我和江肆的第一個孩子,自那以後,整整五年,我都沒再能懷上孩子。
“小花,天明之後,我還能再看到你嗎?”
時間線回到現在,江肆那滿是不舍的眼神反複在我臉上停留。
我知道,他想聽什麼。
但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啪”的一聲關上了燈。
不想多看這張老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