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開江肆的被子,惡臭味使我犯嘔。
我立即打開窗戶透透氣,床上的江肆終於有了些不好意思。
“上一個護工來,好像已經五六天了,我也記不清了,沒人來照顧我。”
這話頗有些可憐的意味,江肆似乎在向我撒嬌。
“你那初戀呢?”
江肆不說話了,難以啟齒般的,憋紅了一張臉。
不說我也知道,雖然我看不懂那花花綠綠的手機,但是我有時候會聽到別人講。
什麼著名表演藝術家盧雪婚內劈腿啦,什麼孩子不是丈夫親生的啦,還有什麼盧雪和其前夫糾纏不清啦。
我住的那個小區樓下,一堆老頭老太太也不知道在哪看的,說的可多了呢。
江肆的體重比我想象中的輕,我隻是稍微用了些力氣,便把他抱到了輪椅上,床上隻留下泛著腥氣和臭氣的被褥。
成團成團的排泄物粘在被褥上,光是看著,就想用酒精洗洗眼睛的程度。
“老貳剛結婚,還在他丈母娘那,老三還在上大學,老大工作又忙,隻能讓大兒媳婦給我送點飯來,其它的什麼也不管。”
我眼冒金星,那照他這麼說,沒有護工的這五六天,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度過的?
我簡直難以想象,他從前不出名的時候,每天都要噴摩斯穿皮鞋,甚至我們生活在農村,他指甲裏都沒有一點的泥垢,現在怎麼會淪落在這個地步。
換了新的床單被罩,給江肆洗了臉刷了牙洗了澡,江肆總算是有點從前那般容光煥發的模樣了。
我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江肆,在小區樓下曬太陽,他看了好久的薔薇花,說道:“小花,我想,我以前是太苛待你了。”
以前,是指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嗎?
我嫁給江肆的時候隻有十六歲。
那時我家還是有些家底的,我雖然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地主家小姐,也是從來沒有碰過鍋台灶碗的。
可我和家徒四壁的孤兒江肆有娃娃親。
江肆來提親的時候,隻有一籃子的雞蛋。
我爹看了看雞蛋,又看了看穿著粗布的江肆,堅決不同意年輕時定下的玩笑婚約。
但我極其滿意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