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陸家老宅還未停穩,一道靚麗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隔了些時日未見,宋瑤似乎消瘦了不少,原本掛著嬰兒肥的臉頰,此刻愈發輪廓分明了些,到底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嬌柔纖細又不乏青春活力。
“二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宋瑤跑下台階,一把撲進陸澤懷裏,嬌滴滴的訴說著思念,“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把老宅上下都打掃了一遍,還找到了小時候你送給我的珍珠項鏈。”
她說著,抬手拽著衣領就往下扯。
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出,一串褪了色的項鏈就掛在那,明晃晃的,十分耀眼。
“一個小姑娘,動不動就扯衣服,也不嫌害臊?”
陸澤借勢推開她,伸手攬過溫川的細腰,邁步往院內走,“陸家是沒傭人嗎?哪有叫客人打掃衛生的道理,老爺子也不管管。”
不是說吵架了嗎?宋瑤看著兩人親昵的背影,瞬間妒氣橫生。
陸遠昌早早在門口等著,瞧見小兩口恩愛有加的模樣,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爺爺。”溫川攙扶著陸遠昌進門,“外麵風大,咱們去屋裏坐著喝茶。”
陸遠昌打小就喜歡溫川這孩子,看了發布會後,喜愛之情更是隻增不減。
“新聞我都看了,這件事處理得不錯,陸氏集團未受到任何影響,你有心了。”
溫川微笑,“應該的爺爺。”
“爺爺您可別忘了,要不是因為她選了劣質麵料,Indigo哪會出這檔子事啊!”宋瑤冷著臉進門,“這禍原本就是她闖的,現在反倒成功臣了。”
陸澤長腿一伸,懶散嗤笑著,“你闖的禍倒是多,也沒見你當功臣啊。”
“爺爺,你看二哥哥,他欺負我!”
眼見陸澤維護溫川,宋瑤怒嗔轉頭求助陸遠昌,卻不料老爺子一開口,就恩威並施的將她說教了一番。
“瑤兒啊,阿澤說得對。你也不小了,性子收斂些,別總惹了禍事讓家裏人擔心。”
陸遠昌嚴慈並濟,縱使宋瑤有再多不願,也隻能忍住怒火,禁了聲。
飯桌上,陸澤慢條斯理的吃著菜,宋瑤遞了碗魚湯過去,乳白色的湯底上飄著幾葉翠綠,陸澤拿筷子挑著,身旁宋瑤不解道:“二哥哥,你在幹什麼啊?”
陸澤沒搭話,將挑好了蔥花的魚湯,推到溫川麵前,勾唇輕笑,“多喝點,要是瘦死了,就真和我沒情分了。”
溫川擰眉,偷聽還當著她的麵貼臉開大,這種事也就隻有陸澤能做得出來。
小兩口你來我往的,陸遠昌麵上堆著笑意,心裏卻看出了端倪,“阿澤啊,我怎麼聽說,溫川險些被人綁架了?你這個做丈夫的,也太不當心了。”
陸澤懶散應承,“是,爺爺教訓的對。”
陸遠昌斜了他一眼,麵色嚴肅起來,“說起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所以啊溫川,爺爺代阿澤,先給你道個歉。”
“爺爺?”溫川不解抬眸。
“當年陸氏集團內憂外患,席康安的父親席維國身為董事會成員,勾結下屬暗箱操作,企圖販賣集團股份另立門戶。都怪那時候我識人不明,險些信了席康安的鬼話,是阿澤及時發現並將其開除,才免遭了這一場危害。”
陸遠昌歎了口氣,“後來席康安創立北安傳媒,明裏暗裏給阿澤使了不少絆子,險些讓陸氏再度陷入危機。阿澤收購北安傳媒後,被陸氏認可成了總裁,但兄弟兩人也因為這件事,徹底反目成仇,至今還較著勁呢。”
隻聽說陸澤一戰成名,使陸氏估值翻了個番,沒成想事情原委竟是這樣。
見溫川不作聲,陸遠昌主動說明,“溫川,你和阿澤是打小一塊長大的,他的脾氣品性是什麼樣,你還不清楚嗎?”
溫川抬眸,坐在對麵的陸澤斜靠在椅子上,神情懶散又恣意,似乎還挑了挑眉梢,一副很期待她回答的樣子。
溫川抿唇,“不清楚。”
這回答屬實措不及防,陸遠昌剛到嘴邊的話還沒出口,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好半晌才繼續道:“陸家風氣正派,你們又都是好孩子,有些話即便爺爺不說,你們心裏也都明白。”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話中的另一層含義不言而喻。
溫川和陸澤兩人就這樣麵對麵坐著,隔了一張桌子,誰也沒有說話,都心照不宣的保持著沉默。
——
吃過晚飯,宋瑤就扯著陸澤的胳膊不肯放手,嘴裏還不停的嚷嚷著兒時的事兒。溫川對此見怪不怪,起身繞過二人,端著碗筷到廚房裏幫忙。
陸澤抻著腿,視線隨之飄過去,裝糖塊的罐子放在冰箱頂上,溫川踮著腳尖伸手去夠,衣服隨著動作緩緩掀起,露出盈盈一握的細腰。
“夠不到就說話,我又不是死了。”
身後冷不防傳來聲響,溫川來不及轉身,一截白皙的手腕映在眼前,“給你。”
溫川接過糖盒,“謝謝”二字剛要出口,忽地腰間一緊,陸澤整個人嚴絲合縫的貼了上來,“今晚方便嗎?我想貢獻點情分值。”
“陸澤。”
溫川呼吸一窒,本能想要掙紮。
“這有人在。”
陸澤痞笑,“那就找個沒人的地方。”
溫川擰眉,就在她準備奮力推開陸澤時,宋瑤小跑著來到廚房,“二哥哥,爺爺找你說話。”
陸澤抬頭,環在溫川腰間的手用力一捏,在她轉身的同時,邁步走出廚房。
陸遠昌正站在廊下喂魚,不時有風穿堂而過,都說歲月匆匆不留痕,可兩鬢新增添的白發,又何嘗不是留下的痕。
斂去幾分散漫,陸澤緩步站在他身側,“爺爺,您找我?”
魚食落入水中,紅黃相間的錦鯉奮起相爭,陸遠昌眉梢上的笑意濃厚,待察覺到身旁多了一人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麼?”
陸澤轉頭看向客廳,宋瑤正窩在沙發上吃薯片,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神情有些許的不自然。
嗬,小孩子的把戲。
收回視線,陸澤勾唇,“沒什麼,夜裏風大,爺爺多注意身體。”
陸澤正要轉身,陸遠昌急忙喊住他,“等下等下,既然你過來了,我也正好有事情要問問你。”
陸澤挑眉,“您說。”
陸遠昌拍掉手中殘留的魚食殘渣,笑著問:“和溫川吵架了吧?”
陸澤沒回答,睨著躲在荷葉下吐泡泡的錦鯉,“為什麼要讓宋瑤住在老宅?”
“是你宋伯伯的意思,讓你多勸著點她。”陸遠昌歎氣,“宋瑤那孩子本性不壞,就是被她那個媽給慣壞了。你說的話她肯聽,到底也是我們對不住她。”
見陸澤不說話,陸遠昌抬眼看他,“宋瑤和溫川,你到底看上誰了?”
陸澤戲謔,“哪個都沒看上。”
“我看你啊,就是死鴨子嘴硬。”
回想飯桌上他挑蔥花的那一幕,陸遠昌不禁哼笑:“不喜歡,還記得人家不吃蔥花?哼,我把你養這麼大,也沒瞧見你給我挑蔥花啊。”
陸澤懶散笑著,“爺爺,您都多大歲數了,倒還學會爭風吃醋了?”
“你個臭小子,沒大沒小的。”陸遠昌伸手拍他肩膀,“溫川那孩子性子硬,從小命運多舛的,不敢輕易相信人。所以你多收斂點,別整天沒個正形,就知道欺負她。”
陸澤狹長的眸子半咪,指尖撥弄著盛開的荷花,一下又一下,沒答話。
陸遠昌,“當年要不是溫川父親,用身體擋住了那顆子彈,你父親就死在戰場上了。這救命的恩情大過天,我收養那孩子,也是想給她死去的父親一個交代。”
陸澤沉聲,“她母親呢?似乎從來沒見過,也沒聽她提起。”
“進去了。”陸遠昌惋惜,“她母親拿著撫血金出去賭博,頭七都還沒過,就被警察抓進去了。”
視線不自覺飄進廚房,溫川正拿刀切蘋果,一旁宋瑤不耐煩的催促著,她也絲毫無怨言,隻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溫川洗完手,走出廚房上樓,陸澤收斂住笑意,大步跨進客廳,往廚房走。
宋瑤正心滿意足的吃蘋果,瞧見陸澤進來,忙端起盤子給他吃,“二哥哥,這蘋果很甜的,你嘗一嘗。”
“我老婆切的,能不甜嗎?”陸澤奪過盤子,勾唇輕笑,“再指使你二嫂嫂幹活,我就去宋伯父麵前告狀,讓他一天安排十次相親給你,看你還敢不敢。”
宋瑤臉頰漲的通紅,這口氣還沒消,就瞧見陸澤上樓的腳步一頓,吩咐道:“冰箱裏有草莓,洗幹淨點送上來,你二嫂嫂愛吃。”
宋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