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火?有嗎?”謝君行渾然未覺自己剛才的眼神有多麼嚇人。
“您那一瞪,把人家小姑娘臉都嚇白了,還不算凶?”
花瀅回想起初來乍到時,自己也是對他既敬畏又害怕,好長一段時間連正眼都不敢瞧他。
謝君行低頭注視著她,臉色逐漸柔和下來。
“你倒不怕我。”
“別亂動。”
花瀅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緊緊包裹,心跳瞬間加速。偏偏此時,她不經意間瞥見他腹部幾道駭人的抓痕,臉頰瞬時滾燙,紅得從雙頰一路蔓延到耳根。
謝君行注意到她紅得發燙的耳尖,覺得甚是可愛。
他指著腹部的抓傷,微微俯身,嗓音低沉:“這裏也上點藥。”
花瀅連忙推他:“讓你別亂動,又出血了。”
傷口確實疼痛難忍,這一動更是疼得厲害,謝君行此刻無暇再與她玩笑,隻能乖乖坐好,任由她處置傷口。
“傷口挺長的,必須盡快處理,二爺您忍耐一下。”
花瀅說著,遞過去一塊卷好的布團:“咬著。”
謝君行擺擺手:“我不用。”
在他看來,比起以往受過的重傷,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花瀅無奈,隻好隨他去,接著熟練地穿好針線,先在火上烤過消毒,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縫合傷口。
一連縫了事多針,謝君行自始至終硬是一聲沒吭。
額頭上密布著冷汗,臉色也因疼痛變得慘白如紙。
花瀅拿起手帕替他擦汗,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從前,也是這樣給別人處理傷口?”
“沒有。”
花瀅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以前都是我師父給人治病,我在旁邊學習觀摩。”
謝君行聽後滿意地點點頭,繼而又忍不住笑了。
他是怎麼了?怎麼連這種小事也開始在意起來?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爹娘在你兒時就去世了,後來被舅父賣至府中,那你來之前,一直跟著師父生活?”
花瀅掙脫他的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怎麼會突然關心起她的過往?
“是的。”
師父離世時,她才隻有十二歲,無依無靠之下,隻能去投奔舅舅。
那年正好趕上災荒,舅舅家境貧寒,無力撫養她,便將她賣了,換來十兩銀子。
花瀅打開藥瓶,往傷口撒上藥粉,然後用繃帶一圈圈纏繞在謝君行精瘦的腰間,包紮妥當。
原來的衣物顯然不能再穿,她便進內室取來幹淨的衣服,幫謝君行換上。
“二爺您接下來兩天最好還是留在府裏靜養,萬一傷口再裂開,容易感染惡化。”
謝君行聽著她關切的話語,輕輕應了一聲。
如果是別人這般絮絮叨叨,他恐怕早就厭煩了,可這小丫頭的叮囑,怎麼聽都覺得悅耳無比。
花瀅拿起腰帶,本想幫他係上,轉念一想怕勒到傷口,索性作罷,暫且不係了。
正要開口說話,下巴卻被一隻手指輕輕托起,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謝君行那張蒼白卻英俊的臉龐上。
他嘴角微微上揚,嘴唇輕輕開啟:“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