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定過親,又在大婚之日被未來婆母當眾羞辱退親,淪為全城笑柄。
機緣巧合成了世子妃。
可偏前未婚夫對我糾纏不清,還被病秧子世子撞了個正著。
世子氣性高,向來眼裏容不得沙子,我以為我這個便宜世子妃算是做到頭了。
可誰料他不但不惱,還對我吹耳旁風:“娘子,擇婿當擇賢,他蠻橫又不講理,還是我最好。”
我……
——
大婚之日,未來婆母將花轎堵在門口,要我將所收聘禮悉數歸還。
因著我原不過她家一個鏢師,又曾被我爹賣給她家為奴為婢,她很是看不起我。
在皇都,無人不知震遠鏢局沈家,那是聖山親賜了金腰帶的高門大戶。
此刻,沈老夫人叉著腰在沈府門口高高在上的嚷道:“楚翹你不過是我兒三兩碎銀買回來的一個玩意,能高攀上我兒已是祖上積德,很不該再將聘禮占為己有。
若想進我沈家門,必得先把聘禮交出來。”
她有恃無恐,料定我一介孤女無人撐腰不敢反抗,所以才會故意在眾人麵前要給我一個下馬威。
在她身後,同樣身著喜服,昨日還說著要一生一世對我好的沈棠之,此刻卻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我扯了蓋頭,命人將聘禮歸還沈府。
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沈老夫人的一通殺威棒,打過了便了事了。
於是,樂嗬嗬的等著喝喜酒。
沈棠之亦暗暗鬆了口氣,含笑的喚我:“楚翹,快將蓋頭蓋好,該拜堂了。”
方才停了的嗩呐也重新奏起,就在所有人以為我咽下了這個悶虧時,我勒令轎夫,要花轎回頭。
一向桀驁的沈棠之卻慌了,他錯愕的擋在花轎前,慌亂的問:“楚翹,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將蓋頭扯了扔進他懷裏:“煩請沈少爺讓路,今日這婚,我不成了。”
我與沈棠之青梅竹馬,他怎會不知,我此刻不是在說笑。
他焦急的解釋:“楚翹,方才我阿母不過是在試探你是否貪圖我家錢財才一心要嫁我。
如今,聘禮已歸還,足以證明你不是貪慕虛榮的人。
誤會都已解除,你為何又要在此刻叫我犯難?”
收了聘禮便是貪慕虛榮?不收聘禮便是人品高尚嗎?真是可笑。
我楚翹不是那麼無欲無求的人,我嫁他沈棠之不敢說絲毫沒有考量過沈家能給我的名利。
我打小便知道,世間男女婚配,無非是利益結合。
男子圖女子持家生育,女子圖男子給予依靠。
世間男子皆薄幸,若得男子兩分真情,那已是難得。
加八分利益,那便能相敬如賓、相伴到老。
可若是光有情意,沒有金銀,那便隻能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了。
我楚翹今年十八,做了十三年工,如何會連這點賬都算不明白呢?
換言之,我不圖他錢,圖他什麼?圖他冷眼看他阿母欺負到我頭上,他卻縮在後頭一聲不吭嗎?
我欲悔婚,可平日皇都內最桀驁的少爺哥此刻卻紅了眼,死死堵著轎門不讓轎夫動作。
“楚翹,我不許你走。”
我看著花轎外烏泱泱圍了一圈的看好戲的人,沒由來得惱。
“怎麼?我竟不知你堂堂震遠鏢局沈大少爺娶妻的首要條件便是要視金錢如糞土?若按此等條件,很不該是我穿這身喜服,合該去尼姑庵挑人才是。”
圍觀的人哄堂大笑,沈棠之急得直扯我袖子。
“我知你氣,我替我母親賠不是。
等拜過堂,由你怎麼發落我都行。
這會兒就別叫旁人看笑話了成嗎?”
本是沈老夫人折騰出來的幺蛾子,可她由著沈棠之與我拉拉扯扯,自己拿著簿子對聘禮點了又點,生怕我昧了東西。
她是打心眼裏不喜歡我,也是盼著這樁婚事成不了。
偏沈棠之還看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想哄著我息事寧人。
我這才認清,沈棠之他,從來都護不住我。
我抽回了袖子冷聲道:“我楚翹不喜歡討價還價,我說不嫁便是不嫁。”
沈家七代單傳,沈棠之一向是被當成寶貝疙瘩供著的。
這金尊玉貴的大少爺一而再、再而三被我駁了麵子,氣得握拳惱恨。
“楚翹,你可想好了,事已至此,你不進沈家門,誰還敢要你?”
是啊,我做了沈棠之十年的貼身護衛,又成日在鏢局裏與他形影不離,在外人眼裏,我與他定是不清白了。
起初他要娶我,皇都裏就許多閑言碎語。
先是說沈家少爺真是餓了,饑不擇食到對家裏一個女鏢師不依不饒,跪了三天宗祠才求得雙親鬆口讓她進門。
又是說,這女鏢師實在有手段,約莫著會幾招床上功夫,不然怎麼狐媚子得沈家少爺非她不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