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殘忍得令我喘不上氣。
心臟處的鈍痛已然變成了尖銳的一柄刀翻攪得我不得安寧。
向書聞站在門口,滿含關切地問我怎麼了。
“老婆,是我惹你不開心了嗎。”
“老婆,理理我。”
“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雞湯麵,你大發慈悲出來見我一麵好不好。”
他喋喋不休了半個多小時,突然熄了聲。
接著轉為門鎖的輕合,以及漸行漸遠的腳步。
手機在床頭震了兩下。
向書聞說公司合同出了問題,今晚也許回不來。
我說:
“注意眼睛。”
6點鐘,他發消息讓我好好吃飯。
7點鐘,他打了視頻安慰我不要難過,順帶著檢討今天做的所有有可能導致我不開心的舉動。
8點鐘,他說櫃子上邊有牛奶,讓我別忘了喝。
9點鐘,他讓我早些休息。
10點鐘,成條的消息變成了四個字:做個好夢。
往常公司不是沒有突發狀況,他忙起來一整天不回消息也是有可能的。
人在做虧心事的時候,總想著加倍彌補被騙的那方。
我挺想安慰自己,也挺想信他的。
可他出門沒多久,我就開車去了公司。
一屋暗燈。
他撒謊了。
但這一瞬間我很冷靜。
初秋的夜很蕭瑟,車窗放下一股股涼風湧進來,吹得人頭腦發昏。
我沒回家。
坐在車裏,看月亮掛上了枝頭。
我就嚼著這些詞,天將將亮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了。
原來是——
願新人,勝舊人。
我突然開始反問自己。
到底多久才算久?
我們沒有七年之癢,更不是十年一個坎。
才三年。
我們在一起僅僅三年,明明是最該熱戀的一段時間。
甚至結婚才半年。
他已經開始找刺激了。
向書聞清早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件衣服。
他輕輕地將買回來的早餐放到桌子上。
然後換成了睡袍,又在暖了身子後才靠近我,在我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未婕,起床了,不是說今天要把媽從醫院接回家嗎。”
他總是把我的事放在最前麵,哪怕會打亂他的計劃,他也樂此不疲地照做。
真奇怪,我明明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愛意。
“你放心,我都找好了專業的醫療隊,媽在家裏也能接受到不比醫院差的治療。”
“未婕,我還沒問,你工作怎麼樣了?”
我搖了搖頭,半晌才開口:
“辭職了。”
那天出差,談的是幾百萬的項目。
公司的老板一向很器重我,交接全權由我處理。
可我因為急著回國缺席。
離職的時候,老板罵得很難聽,什麼臟話都有,其中一條我記得額外清楚。
他祝我婚姻不順。
現在看來,還真是一語成讖。
難為我當時生那麼久氣。
等到了醫院,向書聞卻突然不動了。
他站在醫院門口,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似的,直直地看著坐在台階上嬌小的人兒。
“書聞學長!”
女孩叫了一聲,接著看向我,有些無措。
她眼神來回往我們身上掃著,夾雜著一股妒意。
“這是,嫂子嗎。”
“果然是病美人兒,真漂亮。”
或許是女性天生較強的第六感,我認準了那就是和向書聞蹦極的人。
向書聞渾身緊繃,呼吸有些粗重。
他握著我的手漸漸用力,接著開口:
“這是向漾。我的一個小學妹。”
他接著轉過頭,目光有些懇切。
“未婕,你別多想。”
所以我先發製人地甩開了他的手,伸到向漾麵前:
“很高興,認識你。”
向書聞突然有些緊張,他猛地回頭,沉著嗓子問向漾怎麼來這。
可他略微顫抖的嗓音到底遮不住對麵前女孩的擔憂。
向漾含著笑,語氣已然夾雜著幾分嬌嗔:
“我們…”
她緊張地看了我一眼,接著用兩個人能聽見的氣音說:
“上次過後…我一直不舒服…也不規律。”
我幾乎已經掛不住臉上的笑,開口打斷向書聞拒絕的話:
“蹦極回來再做劇烈運動會有後遺症,好好休息才對。”
向書聞的瞳孔一瞬間放大,他臉色慘白。
“未婕......你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