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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死後的第三個年頭，我沒有赴黃泉反而一直飄蕩在人世間。

但成了孤魂野鬼也有些好處，那就是我看得見了，說來也是可笑，生前渴求至極的東西居然在死後得到了。

能再見到裴玉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他變了不少，與我印象中的那個少年郎相去甚遠。

裴玉帶兵闖進青樓的時候我正飄在房梁上聽曲，他一來就下了命令，“給我搜，但凡是眼盲的，都給我帶來。”

他語氣很熟練，像是說了千百萬次一樣。

堂下的賓客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聖上居然親自帶兵，這到底是要找誰。”

“你居然不知曉？聽聞是要找一個瞎了的妓子，聖上為了找她，已經翻遍了江南了。”

我聽到這話，愣了愣，瞎了的妓子，這整個江南，大抵隻有我一人滿足。

我又看向了裴玉，他眼下的烏青很重，整個人都顯得死沉沉的，偏偏身上的殺氣很重，這種殺氣對於我們鬼魂來說，是致命的，我甚至連靠近他都做不到。

裴玉是在找我？我開始納悶了起來，裴玉他恨我還來不及，怎會來尋我。

沒等我細想，裴玉的手下就來彙報了，裴玉的臉色越發陰沉了起來，顯然是一無所獲。

他拔出了長劍，隨手抓過一個男人，“說，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瞎了的女子！”

裴玉劍上的血沒有擦拭過，直直地比著男人的脖頸，那人嚇尿了出來，哭喊著，“沒有，我從來沒見過，這世道妓子多不勝數，我何必去找一個瞎了的來觸黴頭，大人明察啊。”

也不知他這句話哪裏惹到裴玉了，他眸色一凝，舉起劍就要向他揮去。

就在這時，有人站了出來，是青樓的老鴇。

“聖上，奴知道她。”

裴玉住了手，大步走向她，“她如今在何處。”

“奴若說了，聖上可否放過我這青樓。”

裴玉有些不耐煩了起來，“自然。”

老鴇沉吟了片刻，“那個眼盲的妓子，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裴玉一劍就砍下了她的手，“胡言亂語！”

老鴇痛得大叫了起來，鮮血濺到了裴玉的臉上，他整個人就像從地獄而來的惡鬼。

“你怎敢誆騙於朕，朕再問你一遍，雲意在哪！”

老鴇癱倒在地，臉上的冷汗直流，卻還是不住地磕頭，“聖上明察，奴不敢欺君，雲意確實在三年前就被一卷草席裹了屍身，聖上應當知曉，妓子不能留屍身，隻能焚燒，不然奴定會帶聖上去她的墓前的。”

裴玉一把抓住她的臉，眼中閃過一片寒冷，整個人迸發出強烈的殺意，“就憑一張嘴也想讓朕信你？雲意怎麼可能會死，她說過會為朕赴湯蹈火的，她絕不會丟下朕一人。”

我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裴玉。

赴湯蹈火嗎？我自己都數不清到底為了裴玉付出了多少了。

畢竟我會進這青樓，全都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