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錦月趕到京城這日,恰恰遇上陸行淵成親。
相府門前喜氣洋洋,掛滿紅綢, 清朗俊逸的探花郎坐著高頭大馬迎親,滿麵紅光。
可惜,他看到了我。
臉上紅光不再,變為鐵青。
「你怎麼來了?」
「探花郎今日成婚,怎麼也不給我這個未婚妻發個帖子?」
「阿禾,別鬧了,晚些時候再同你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與我寫下了婚書,卻打算納我為妾了麼?」
被我說中了心事,他有些惱羞成怒。
「蘇禾,我原當你是個懂事的,想著日後同夫人商量了,再納你進門,未曾想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如此,那我也不用顧忌多年的情誼了。」
陸行淵使了個眼色,上來了四個漢子將我圍住,他自己則急急忙忙進入相府,怕誤了成親的吉時。
我很有耐心地等他拜完天地才闖了進去。
此時的我已經解下了披風,露出了裏麵雪白的衣衫。
陸行淵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我大喜之日,你故意著一身白衣,莫不是要尋我晦氣!」
嗬,他猜對了,我就是來砸場子的。
從前對他好,不過是因為對洛姨的承諾,且我們兩個是要做夫妻的,要相敬如賓。
如今,他拜完了天地,已經有了妻子,那我們的婚約自然不作數了。
今日,沒有直接穿著孝服過來已經是我最大的善良了。
我抖開隨身的包袱,扔出一堆牌位,又從桌上勾起一個酒杯,一腳踢中他的膝窩。
「陸行淵,當著你祖宗的麵,我們退婚!」
我從懷中拿出紅色的婚書,當堂撕了個幹淨。
別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壓著陸行淵朝牌位磕頭。
訂下婚約那會兒我可是給他祖宗磕了頭的,且他不在這三年,都是我替他擦洗的牌位,孝順的先人,如今自然得討回來。
看到我的打扮和跪在地上磕得頭破血流的陸行淵,秦丞相氣得吹胡子瞪眼:
「哪裏來的粗鄙女子,敢來相府搗亂。來人,還不給本相拿下!」
「誰敢!」
相府的護衛動手前,就被謝瑾喝退了。
「參見長公主!」
長公主在謝瑾的陪同下款款而來。
她銳利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虛地別過臉去,鬆開了陸行淵。
長公主和煦一笑:「秦相見諒,我這義女性子毛躁了些,不懂規矩,衝撞了氶相,我這就命人將她帶回府裏好生管教。」
「微臣竟不知這位姑娘是長公主的義女,許是她與小婿有些誤會,待過幾日微臣請姑娘過府,解釋清楚就好。」
「秦相今日大喜,本宮也命人備下了禮物,祝令千金和探花郎——百年好合。」
趁著他們寒暄的功夫,謝瑾把我帶出了喜堂。
「你今日,是有夠驚世駭俗的啊。那時你不願跟我回來,我還當你在那長寧村把性子都給磨沒了。」
「世子見笑,蘇禾做事喜歡有始有終。他負我一次,我砸他一次場子,也算扯平。過了今日,我就不再與陸行淵有瓜葛了。」
「最好是這樣。不過,你方才委實衝動了些,若非小爺跟母親提議,對外說你是她義女,恐怕丞相不會輕易放過你。你說,該怎麼感謝小爺?」
「那…以身相許?」
「害,我是長公主義女。現在我們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