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臉色冷下來,“我記得你已經不在我院中當值,為何在這?”
我後退一步,乖順恭敬道:“半夏今日吃壞了肚子,方才叫我替她來當值的。”
“吃壞肚子?怎就這樣巧,我一回來便吃壞肚子,還偏叫你替她當值?”
裴度聲聲質問,分明帶著嘲諷。
我不卑不亢地解釋:“我自不知她為何吃壞肚子,侯爺明日去問她便是。至於為何叫我,大抵是我與她同住一屋,平日關係較好罷了。”
“她叫你替她當值,你卻趁著這機會來勾引本候?”
裴度冷嗤一聲,“這麼久過去,你死性不改便罷,招數也沒一點進步。便真當本候是那等庸俗之人,你抹點脂粉香膏投懷送抱就能上套?”
“你如此行徑,和青樓妓子又有何區別?”
裴度這人平素涵養是極好的,也鮮少有情緒外放的時候。
對待府中下人,也一直頗為寬厚。
不過與其說他寬厚,不如說他是冷漠,尋常人事勾不起他的情緒罷了。
鮮少會見他說話這樣刻薄。
但我卻不羞惱,反而抬頭看著他柔柔一笑,“侯爺原來還將往事記得清楚,奴婢很開心。”
裴度默然,顯然是被我的厚臉皮無語住了。
“奴婢到底不是青樓妓子,沒學會那樣多勾人的花樣,是以回回也隻能用這點手段妄圖得到侯爺憐惜。”
“我知道侯爺會不喜,可我實在太想念侯爺了,我確實心思不純,但也隻想著能親近侯爺一下便能睡個安穩覺了。”
“現下被侯爺拆穿,奴婢也無話可說,侯爺大可以責罰我,隻求侯爺不要將我告發到老夫人那裏。”
裴度神色這才微微鬆動,嗤笑一聲,“我道你當真是膽大包天呢,原來還是怕老夫人罰你。”
怕,怎麼不怕?
上回勾引裴度未果,被老夫人知道後,足足打了我三十板子,關了十五天禁閉。
我苦苦哀求下,老夫人才勉強繼續留我在府中當差。
隻是將我從裴度的院中調走,去她院中侍奉。
那板子打在身上的滋味屬實不好受,我也屬實忌憚得很。
然我隻是楚楚可憐望著裴度說:“奴婢確實怕老夫人責罰,但不是怕挨皮肉之苦,隻是怕老夫人將我趕出府中,日後便再沒機會見到侯爺了。”
我深知自己臉蛋的優勢在哪裏,如何含情含淚地看人惹人憐惜,我都練習過許多次。
哪怕裴度不是常人,不會輕易動容,到底也能軟下幾分態度對我。
“你又何必如此?你該知曉府中的規矩,我定是不會與丫鬟有染的。”
“我知曉,我也並無多的奢望,隻因喜歡侯爺,能見著侯爺便歡喜,並非想要求得什麼恩賜或名分的。”
不待裴度再說下去,我適可而止,“侯爺,夜深了,快洗漱歇下吧。”
我心知他不會再讓我近他的身,隻老實站在一旁洗好帕子候著他。
我適時知趣不再激怒他,裴度便也不會太追究。
上一回,屬實是我太激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