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炎被打蒙了,緩緩的停下車。
拉住我胡亂揮舞的手臂,輕輕的跟我說:“樂為,你怎麼了?”
我依然處在癲狂的狀態,甚至想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你放開我!我要去給他作證!放開我!”
“有監控的,樂為。”他撫摸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喃喃,“別著急,那一排都有監控的呀。”
是啊,現在都有監控了,我慢慢冷靜下來。
可是爸爸出事的那條街,那時候還沒有監控,他獨自承受了那麼多......
我委屈的哭泣,方景炎沒有問什麼,隻緊緊的抱我在懷裏。
那一上午,我都還沉浸在那股莫名可怕的情緒裏。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永遠無法走出許琴和爸媽的糾葛。
那個陰影會像一顆炸彈,不知何時就在胸口炸開,威力之大我無法想象,隻是到那時候,不僅會傷到我,也會傷到方景炎。
一連幾天,我都找各種借口躲著他。
因為隻要看到他的消息,我就會不自覺的想起之前的事情,我怕自己會再次失控。
那年他剛剛畢業,就到了我家見了我媽媽,相談甚歡後,急匆匆要帶我去見他父母。
我費盡心思的打理自己,甚至在家無實物演習了好幾次,可在他家門口,我卻看到了那個讓我心口顫動的車牌號。
我試探著問他車是誰的,但他的話似當頭棒喝。
那時我才意識到,我愛上了仇人的兒子,多麼可笑。
五歲那年父親的車禍成為我一生的陰霾,對方有錢有權,隻手遮天。
我和媽媽在雨夜跪在許琴家門口求她出來作證,但任憑我們跪爛了膝蓋也無濟於事,她甚至自始至終沒有露麵。
或許是方景炎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帶著夏繁花一起到了畫廊,約我在畫廊樓下吃飯。
看著爛漫的夏繁花,我有些懷念之前無憂無慮的自己,便答應了下來。
“樂為姐,你是不知道,我媽可霸道了,等你跟我哥結婚,趕緊搬得遠遠的,可別守著她。”餐桌上的繁花話匣子開了。
方景炎推了推她,“去去去,哪有這麼說自己媽媽的。”
“她是你心裏的女神,我知道,略略略。”
他們兄妹之間每一次的調笑,都像鋼針直戳戳的往我心上紮。
“怎麼了樂為,不舒服嗎?”方景炎細心的察覺我的不對勁。
我點點頭,“我先回家了,你們慢慢吃。”
離開餐廳的我迎麵遇到了沈南峰,或許是我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他提出要送我回去。
沒有直接回家,他帶我在城市裏盡情的兜風。
一路上他都在盡力逗我開心,我也艱難的扯出笑臉,但他還是看出來了些什麼。
車停了,我正想感謝他,他卻用很低沉的聲音說,“樂為,離不讓你開心的人遠點,不用怕,還有我護著你了。”
車裏沒有開燈,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剛走進樓洞口,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進懷裏。
來人死死把我箍在懷抱裏,我奮力掙紮。
下一秒方景炎的聲音就在我耳邊炸開,“不是不舒服嗎,怎麼還有心情跟他兜風?”
我聽不出他的喜怒,但時隔幾天再投入他的懷抱,我竟委屈的想哭,既貪戀這份溫度,又知道自己不能沉溺。
“能不能不要這麼對我?寧樂為......我受不了再失去你一次了,別不要我好麼?”我的肩頭濕熱一片。
我的喉嚨刺痛,發不出一個音。
“還是你愛上他了?!不可以,你知道嗎?!絕對不可以?!你隻能愛我!”他忽然怒目圓睜,樓道裏昏暗的燈光映得他竟有些可怕。
我被他的話拉回了意識,重新回歸清醒。
“方景炎,我努力了,我們還是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我對你不夠好嗎?!寧樂為,我特麼等了你三年!”他開始吼叫,“還是因為我不是他,所以不合適?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我沒有心?”我重複著他的話,流著淚一字一頓。
“方景炎,我要是沒有心,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和仇人的兒子在一起了!但是我有心!所以我特媽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