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自那晚起，蕭裴景忙於國事，一連好幾日都歇在乾清宮。

一時間，皇後失寵的傳言人盡皆知。

可我絲毫不擔心，因為整個後宮並無三千佳麗。

蕭裴景承諾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時候的我，盛寵未消，自信不疑。

那時候的我，滿腔心思隻想著盡快換張麵皮。

可琥珀拿來的眾多畫像，我瞧了一遍又一遍。

就是沒尋到個十全十美，不是眼睛小了點兒，就是鼻背寬了點兒。

比起我之前，簡直雲泥之別。

琥珀見我連連歎氣，細聲問道，「娘娘是替皇上尋的？」

我嗤笑一聲，抬起眼來，看向身前少女。

細細瞧來，如今已是細皮白肉，五官出挑。

一雙烏亮的眼睛渾然天成，頗有我當年神韻。

「你倒是不錯！」

聞言，琥珀麵色一顫，連忙趴下身，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娘娘饒命，奴婢不敢！」

手裏的卷軸抵至下顎，我慢慢抬起她的臉。

那雙眸子濕漉漉的，好似漩渦能把人吸進去。

霎時，我笑逐顏開，吩咐道，「這些畫像都扔了吧，不需要了！」

「是，娘娘！」

琥珀惶恐起身，順勢牽起袖子擦掉額頭上的一層細汗。

待她收好卷軸，退至門檻處，我又叫住她，「呈兩碗紅豆粥來！」

紅豆粥，滴入心頭血，讓對方喝下，便可替換容貌。

換臉之術，聽起來高深莫測，操作起來卻簡單至極。

重中之重，此心頭血，必須所屬換臉族女子。

而我，是世間最後一位換臉女。

我記得阿娘說過，換臉過程頗為緩慢，少則十日，多則半月有餘。

若想加快換臉進程，需得尋個自己的貼身物件，讓對方隨身帶著。

帶滿三日，換臉方成。

之後，

我便是她！

她便是我！

我細想著該拿個什麼貼身物件送給琥珀好，就見她呈著兩碗紅豆粥放在了桌上。

我拿起玉勺，拌了拌，一股溫熱豆香撲進鼻尖。

然而胃液翻滾，我掩著麵，沒來由地一陣惡心。

見狀，琥珀大驚失色，整個人匍匐在地，「娘娘，這粥可有不妥？」

我搖搖頭，話至嘴邊還未說出，就一口吐了出來。

琥珀連忙遞來帕子，「娘娘可是吃壞了東西？奴婢去叫禦醫！」

我心下一驚，摸著小腹，內心隱隱不安。

直到禦醫診完脈，親自賀喜。

我那顆半涼的心終於冷透。

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湊巧。

阿娘說過，欲行換臉之術，首忌便是有孕。

若是此時強行換臉，必會波及胎兒。

三人之間，三張臉，誰換給誰，都是說不定的！

我躺在榻上，攥緊了被褥，在孩子和臉之間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