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的沒事,]
伸出潔白細膩的腳腕,的確連一絲紅腫青紫都沒有,許若涵從他身後探出頭,不好意思的衝著我笑,
[祈年實在有些大驚小怪了,昨天我們同學聚會,好久不見,一時敘舊都忘了時間,你不生氣吧?]
怎麼會呢,我一直都是這麼大方的啊。
托許若涵的福,我坐上車,被傅祈年送回家。
她坐在副駕駛,說是空間大,腿伸的開。
我坐在後排,看他倆有說有笑,心像被針紮一般疼,結婚三年,第一次見到傅祈年這麼開心。
他性子很冷,我以為他不愛說話,情緒不外露,原來隻是對我麵無表情啊。
我單獨下了車,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他隨後就踩了油門,疾馳而去。
路過客廳,我發現自己又忘了扔垃圾。
不過正好,
從垃圾桶撿起昨天扔掉的整個蛋糕,我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求求了,就讓我忘記傅祈年吧,快點忘記他吧。】
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掉落,我無力的癱軟在地,
怎麼就舍不得,做不到呢?
從床底拉出一個儲物箱,整整齊齊碼放的都是磁帶,我按順序塞進錄音機,靠在床頭閉上了眼睛,
也許都聽一遍後,就會忘記吧。
遇見傅祈年的那天,他是新生代表,我坐在台下,前後左右都是烏泱泱的人頭,天氣悶熱,無聊到煩躁。
直到一首《秋日私語》,幹淨動聽的鋼琴聲就像清泉流水撫平內心的焦躁不安,
我抬起頭,台上的他側臉精致,十指在黑白琴鍵上翩然起舞,高貴優雅又迷人,剛剛才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
一見傾心,不可自拔,我開始到音樂係蹭課,笨拙的送早餐帶熱牛奶,不停的刷存在感。
琴房裏,偷偷錄下《花之舞》,我正低頭在網上查找關於這首曲子的信息時,眼前一暗,
是傅祈年走了過來,潔白的襯衫,纖長的睫毛,和冷漠的表情,
[木青蘭,你打擾到我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
惶恐的我不停彎腰道歉,等回過神來,他已經走遠。
那時心裏還有竊喜,原來不知不覺中,傅祈年已經記得我的名字。
我不是不知道,學校裏都傳他喜歡校花許若涵,金童玉女,的的確確很般配。
可是兩人既然沒有在一起,為什麼我不能再努力一把呢?
飛蛾撲火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年輕的我滿腔熱血,認定的人和事永遠不曾改。
兜兜轉轉,後來許若涵出了國,傅祈年開了工作室,我畢業後,拒絕了拋過來的所有橄欖枝,當起了他的貼身助理。
鋼琴師的手最為珍貴,於是大大小小的瑣事被我全權包攬,上到養護練習,下到洗衣做飯,演出連行李箱都是我推,方方麵麵,我都力求做到最好。
日久見人心,最普通不過的午後,傅祈年突然拉起我的手,神情認真,他說:
[木青蘭,要不我們試試吧。]
燦爛的陽光從他身後灑過來,我以為終於撥雲見日,迎來美好幸福生活。
但婚禮上一首《Tears》徹底打破心中幻想,曾經五音不全的我,聽到這首被譽為世界上最悲傷的曲子時,隻能尷尬的安慰自己,傅祈年不過在炫技罷了。
《夢中的婚禮》,看來隻能在夢中才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