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班,我看到行政把我的舊桌椅扔在了樓道,跟普通的椅子不一樣,帶著高高的靠背。
那時候忙,每天12點多才下班,一天坐16個小時,坐的腰疼,何宇買了這把椅子給我,一邊組裝一邊跟我說椅子的功效。
在工作間隙,何宇也能擠出時間,給我留下一點兒甜。
我有些難過的扶起那把舊椅子,想搬回自己辦公室,宋晨跟著何宇走出來,遞給我一把鑰匙,「冉曦,供應商送了海鮮過來,你跟宋晨一人一份,你幫宋晨送家裏去,我們去趕個飯局。」
我拿著鑰匙盯著何宇,他拍了拍我的頭,步履從容的越過我,視線掃過椅子,又漫不經心地挪開。
宋晨衝我說了句「辛苦了」,跟在何宇身後走了。
我把椅子拖回辦公室,蜷在上麵,抱著靠背哭了起來。
我們交往三年,公事私事夾雜在一起,忙地沒有節日也沒有紀念日,隻有這把椅子,是我能時時刻刻看到的甜蜜回憶。
可是何宇已經忘記了。
電話突兀地響起來,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我接起來,「冉小姐,你體檢時乳腺檢查出腫塊,需要到醫院進行詳細檢查。」
我怔怔地摸了摸胸口,好像不是很疼,甚至不如在遊戲幣上刻字時那樣揪心。
我看了看時間,飯局還沒有結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何宇打了個電話。
何宇剛剛接起電話,我的聲音就帶著一絲哭腔,「何宇,我體檢結果不好,我可能長了乳腺腫瘤。」
何宇的聲音緊張起來,「你別慌,不一定就是惡性的,我馬上想辦法聯係腫瘤醫院的專家,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檢查,好嗎?」
我感到一絲慰藉,何宇的緊張和關心讓我在這突如其來的恐慌中找到了依靠,不管怎樣,何宇還是在意我的,「那你晚上能來陪陪我嗎?我難受。」
何宇沉默了一下,「你先把今天的事情做完,把明天的工作交代一下,然後回家休息,明天一早就能看到我了,你要聽話。」
我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聲好,何宇便掛了電話。
我在工作群裏安排好明天的任務,載著海鮮去了宋晨家。
打開房門,玄關的鞋架上擺著男士拖鞋,我慢慢走進去,目光在房間裏遊移,何宇的影子在這個房間裏無處不在,讓我無法逃避。
茶幾上,他最愛的香煙,還剩半包未動。
燒水壺旁邊的普洱茶餅,是我從雲南帶回來的。
冰箱門上的合照裏,他們的頭靠親昵地靠在一起,冷藏室裏羊排包裝上赫然標著「何宇專屬」。
衛生間裏,甚至放了電動剃須刀。
我感到一陣眩暈,這裏的每一件物品都在無聲地嘲笑我的無知,我拍下照片,打開手機想要質問何宇,卻看宋晨更新了朋友圈。
一間綠植環繞的餐廳,是我帶何宇去過的地方。
那家餐廳很浪漫,會給用餐的人拍照,會詢問用餐人的稱呼,做好名牌,擺在桌上。
那時候何宇指著名牌上的「何先生、冉女士」對我說,「這麼隆重,我可不能帶別人來,不然我的名字就要跟另一個人並排在一起了。」
可是今天,宋晨的朋友圈是他們在餐廳的合照,配文:「六年前的遺憾終於不再讓我夜不能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