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顧川衡成親的日子,我倒是沒心情去了,哪怕再不甘心我也無法放下身段去鬧婚。
我是大魏的長寧郡主,丞相與長公主唯一的女兒,又怎能為了一個男子去當眾搶婚?
雪下的很大,我獨自一人去了花燈夜的許願神廟,不知為何,我總想去看看顧川衡在掛牌上寫了什麼。
樹上落了很多雪,找起掛牌甚是凍手,寒風刺骨,皚皚白雪下我總算是看到了那熟悉的字體。
紅色的掛牌上端端正正的寫著少年的願望,「信男顧川衡懇求神明讓我與心上人蘇韻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分離。」
這個騙子......這廟果真不靈。
淚珠不斷打在掛牌上,濺到我指尖,微涼。
「天寒,施主莫要哭了。」身後傳來和藹的聲音,我愣了愣,哭了嗎?我竟是沒感覺到......
來人是廟中的悟極大師,這三年我常來照顧他老人家,我慌忙行禮,「信女長寧見過悟極大師。」
「蘇韻施主此次前來可是想除去心事?」大師並未喚我的封號,他在告訴我,在這裏,我是蘇韻,不是那深閨裏的長寧郡主。
我斂下眸,「大師可還記得我常常提起的那少年郎?」
「自然,不過如今施主的心上人已不在人世,施主也便不必追著那虛殼交付真心了。」悟極大師還是掛著和藹的笑。
我手腳更加冰冷,「大師所言......為何意?信女的心上人乃是今日成親的顧將軍,何來不在人世一說?」
「施主與顧將軍緣分已盡,如今那位,不過是個虛殼罷了。」
「願施主早日想開,餘下,悟極不便告知,願施主海涵。」大師對我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那個猜想冒出,忙跪下,「大師,他不是我的心上人,對嗎?」
寒風刺骨,我滿是緊張,竟還出了些汗。
大師的腳步頓住,並未回頭,「施主,萬事隨心,是不是同一人,施主怕是比貧僧更為清楚。」
我捏了捏拳,手被攥的生疼,「大師,他,還活著嗎?」
「同身即同生,雖在似不在......」
我望著手裏那枚被摘下的掛牌,上麵粘著我手心的血,我笑著撫著上麵的字,「我就知道他不是你,你個騙子,說好要好好的回來娶我的......」
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在雪地裏,我摘下頭上那支步搖,用勁劃開了手腕。
鮮紅的血落在地上,沾染了大片雪地,我將顧川衡的掛牌和步搖護在懷中,顧川衡,我來尋你了,你要認得出我啊......
意識模糊間,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攔腰抱了起來,這個懷抱好溫暖,好熟悉,顧川衡,是你來接我了嗎?
再次醒來我是在一間屋子裏,清麗淡雅,雖也彰顯著主人家的不凡地位布局卻與丞相府完全不同。
手腕上傳來的劇痛提醒著我自己還活著,我看著已經包紮好的手有些愣神。
「醒了?郡主該換藥了。」宋祁推門進來,手上拿著許些瓶瓶罐罐。
我苦笑,原來,不是我的少年郎來接我啊,「宋國師不該救我......」
宋祁清冷的臉上似有一絲怒意,「郡主就是這般糟踐自己的?」
他這是在......關心我?
「與國師無關,謝國師救命之恩,長寧,不勝感激......」我堪堪的行著禮,心下很是遺憾,要是他沒救我該多好?
宋祁皺了皺眉,「郡主好好休息,宋某一會兒送郡主回去。」
我頷首,果然啊,宋國師還是那個清冷威嚴的國師大人,又怎會關心我呢?
被送回丞相府以後我獨自一人在房中呆了許久,聽兄長說顧川衡成婚那日不知為何突然拋下李艾依跑了。
我撫著手上的傷,垂下眸,那日悟極大師所言想必是真的,若那人真的是他,顧川衡向來注重誓言,豈會忘了與我的約定?
若是他的話,定會好好登門致歉,而不是這般不了了之。
我扶了扶額,心緒紊亂,我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好像......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