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開始同居

早在來嘉江的路上，李桐潼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既然用手機、相機都辦不成，那就幹脆使點手段，所以她中途去了電腦城買了一個針孔微型攝像頭。

李桐潼想，幸好楚嘉措從不細看她，所以壓根兒沒察覺到她胸前戴了什麼東西。她離開嘉江，回到出租屋將視頻導出，然後截了幾張比較清晰的圖片發給林小姐。

緊張，焦慮，李桐潼開始擔心這次是否能順利拿到酬金。

約計過了二十幾分鐘，林小姐回了消息。

沒有文字，隻有一條轉賬提示。

李桐潼看著顯示的金額，霎時鬆了口氣，這些日子所受的羞恥、痛苦和折磨好像在這瞬間都顯得尤為值得。但下一秒，她又陷入隱隱的憂慮之中。

林小姐出手並不吝嗇，可這筆錢說到底也隻夠支付李言妍第一期的醫藥費。之後陸續要做的手術、康複，費用遠不是這一筆錢就夠的。

“實在不行，我就少睡覺，多打幾份工......”李桐潼幾乎沒有難過和埋怨的空隙，馬上就想好了辦法去應對之後的一切。

時間不等人，對於她和妹妹而言，每分每秒都價值千金。

或許是老天見憐，就在李桐潼開始在網上找兼職的時候，林小姐突然發來一條文字消息：

【你有意願繼續和我合作嗎？】

李桐潼愣住，她還在猶豫怎麼回複，林小姐馬上又發來一條：【我需要你和楚嘉措繼續保持現在這種關係，以便我之後的計劃，你放心，我每個月都會支付你一筆錢，就當做是你和我丈夫偷情的酬金。】

從未聽說過當妻子的雇人專門和自己丈夫偷情，李桐潼把這歸結為有錢人的瘋狂。這種事情怎麼想都覺得詭異，隻是在這節骨眼上，李桐潼基本不具備選擇的權利。

隻有能賺到錢，到哪兒她都願意。

且不論林小姐隻是不錯的雇主，單說楚嘉措手上還有她的把柄，李桐潼不覺得他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所以，答應林小姐的要求興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李桐潼咬唇，最終還是把那個字發了過去：【好】。

幾天後，李言妍開始了第一次手術，整個手術過程持續了四五小時，李桐潼一直守在手術室外寸步不離。

手術很順利，李桐潼從醫生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雖然之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無論如何總算開了一個好頭。

李言妍術後還沒蘇醒，李桐潼就在病房裏陪著她，可是楚嘉措突然來了電話。

“在哪？”

“在......公司。”其實她今天專門請了假來陪李言妍。

楚嘉措顯然不在乎她到底在幹嘛，隻是為了通知她：“我發一個地址給你，以後你住這裏。”

李桐潼詫異地皺了下眉，但很快反應過來，她現在的身份是楚嘉措的情婦，有錢人總喜歡玩點金屋藏嬌的把戲......如果可以，她還是想偶爾和楚嘉措保持距離，但顯然，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她安慰自己，楚嘉措頂多在外找一個房子以便和她廝混，平時也不會怎麼出現，可是當她安頓好妹妹，提著一小點行李走進楚嘉措給她安排的豪華別墅時，李桐潼馬上察覺到不對勁。

隨手丟在沙發的西裝外套、吧台上沒來得及收拾的酒杯和餐盤、存貨滿滿的冰箱......這一切都昭示著一個事實：這裏並非楚嘉措隨便找來安置情婦的溫柔鄉，這根本是他自己平時的住處！

李桐潼站在客廳，手腳都有些不知道怎麼放。

她沒有打開行李，隻是給楚嘉措發消息再三確定：【你確定你發給我的地址沒有錯？】

楚嘉措這回倒是回得快，問：【怎麼，你有什麼不滿意】

李桐潼打了又刪好幾遍，她想問為什麼楚嘉措要讓她住進他家，作為僅有肉體關係的他們，這種“同居”不是很奇怪嗎？

可是她最後還是沒有問出這句話。

或許一切隻是她想多了，楚嘉措根本不在乎這種事情。

問了，倒顯得她自作多情。

接下去的一段時間，李桐潼始終保持三點一線，公司、醫院以及楚嘉措家。李桐潼矜矜業業地扮演情婦角色，一邊按照林小姐的指示待在楚嘉措身邊，一邊順從楚嘉措的任何大膽的要求。

晚上，十二點半。

李桐潼在臥室早已入睡，迷迷糊糊間卻聽見有人開門然後砰地一聲的古怪聲響。李桐潼被驚醒，左右不敢睡，她擔心是小偷之類的，拿起床頭的擺件小心翼翼地走出臥室。

客廳內空無一人，剛剛的動靜似乎來自衣帽間......

有哪個小偷會大費周章地在半夜偷別人衣服？

李桐潼想起另一種可能，放下手中的擺件，悄聲靠近衣帽間。均勻低沉的呼吸聲從衣櫃內傳出，一雙無處可藏的長腿伸出在外。李桐潼稍一彎腰，看見楚嘉措大半個身子窩在衣櫃內，沉沉昏睡。

“楚嘉措？”

無人回應。

怕他出事，李桐潼蹲在衣櫃前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肌——火熱一片，淡淡的酒氣飄在空氣中，一看就是在飯局喝醉了，回來後走錯房間。李桐潼稍稍放心，楚嘉措要是出了事，那她之後的酬金可就打水漂了。

“楚嘉措，你醒醒，別在這裏睡。”

楚嘉措雙目微闔，神情難得平和放鬆。衣帽間昏暗，隻有客廳泄進的光線緩緩映照他的睡顏，英挺帥氣的眉眼在暗色中顯得愈發令人心動。

李桐潼托腮看著他。楚嘉措眼下的青色明顯，看得出來沒怎麼睡覺，想來是這陣子公司太忙。

李桐潼其實早就聽說過楚嘉措的事，坊間流傳他雖然家世顯赫，但父母關係並不融洽，花心的父親和懦弱的母親，還有性格淡漠的孩子，一家三口宛如陌路之人。這種失衡的家庭關係導致了最終的破裂——楚嘉措母親受不了丈夫的處處留情，鬱鬱寡歡選擇自盡，而楚嘉措的父親幾年之後也因病離世。

也難怪楚嘉措現在會變成這麼生人勿近的樣子。

就是因為從未感受過愛，才不會相信愛。

李桐潼不免想到自己，同樣破碎的家庭和坎坷的成長經曆，但好在她還有妹妹。可惜楚嘉措似乎始終隻有自己。

或許是同病相憐，李桐潼看著楚嘉措，忽然有些不忍心把他孤零零地拋在衣櫃裏。沉思了會兒，李桐潼彎腰坐進衣櫃，蜷縮在楚嘉措身邊，然後拉過一件薄毛毯將兩人蓋住。

沉緩的呼吸，淡淡的酒氣，還有衣櫃內本身漂浮的香薰氣息。一切都在夜色中融成搖籃曲，將兩人拉入夢鄉裏。

楚嘉措的頭無意識靠到了李桐潼肩上，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陪在自己身邊，微微皺起的眉間也稍微鬆了些，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楚嘉措睜眼後頓覺渾身酸痛。

以他的身高要窩在衣櫃裏睡一晚，醒來肯定難受，可讓他更不自在地是趴在他腿上睡得昏天暗地的李桐潼......李桐潼臉蛋睡得粉撲撲，清麗麵容恬靜，呼吸綿長，淡粉色的嘴唇無意識地微啟。

楚嘉措有些僵硬。

平心而論，他和李桐潼從未有過這麼平靜共處的時光，通常兩人講不到三句話就要開始滾床單。以至於楚嘉措麵對眼下這個情形，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他垂眸看著李桐潼，還有滑落的毯子，猜測昨晚是他走錯地方睡在了衣櫃，然後李桐潼就拿著毯子陪他一起睡......楚嘉措的目光巡落在李桐潼的臉上，從清秀婉約的眉目再到飽滿粉色的唇瓣，毫不設防的單純模樣，格外誘人采擷。

楚嘉措鬼迷心竅般緩緩伸手探向李桐潼的唇，忽地，李桐潼動了下身體，楚嘉措立馬縮回手。

李桐潼迷迷糊糊睜眼，對上楚嘉措的眼睛。

“嗯？這裏是......”李桐潼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她坐起身，拽著毯子發愣。

楚嘉措看著她呆呆的側臉，想起自己剛剛入了魔般的舉動，臉色頓時有些陰沉。他沒管李桐潼，起身徑直走出衣帽間。

李桐潼沒有察覺他情緒的變化，揉著酸痛的脖子站起來。洗漱完，李桐潼照舊給自己做早餐，想著楚嘉措也在，她不太好意思吃獨食，就順手也做了他那份。

可沒想到楚嘉措卻當著她的麵，把早餐倒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