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潼腦子亂成一鍋粥,她來不及想楚嘉措的話什麼意思,慌亂地披上外套看向圍在麵前的一群人。
警察顯然把李桐潼當做了賣淫女,但在房間內找了一番也沒發現嫖客,想來想去才發現跑錯房間。記者則是隨隊拍紀錄片,所以剛剛一進來就懟著李桐潼拍。
確定隻是一場烏龍,警察急忙趕去真正的賣淫窩點,李桐潼也不指望討一句道歉,隻是拉著其中一個記者:“麻煩你把我的照片刪掉!”
那樣的照片,她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上。
記者不耐煩地甩開她,不作回應,轉身走開時拋下一句小小聲的吐槽——
“穿成那個樣子待在酒店裏,不是出來賣就是當小三。”
李桐潼一怔,手上鬆了力氣,眼睜睜看著記者離開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她低頭看著套在自己身上的半透明睡裙,雪白胴體隱約可見,春光無限。確實,哪個正經女人會穿成這樣待在酒店裏,何況逼她穿上睡裙的男人正在監控另一頭窺視著她。
無盡的悲哀與羞恥襲上心頭,隨後便是止不住的怒意。
李桐潼站起身,拿起手機和楚嘉措對峙:“為什麼這麼做,我到底哪裏惹到你!”
“不好說,反正看你不順眼,”楚嘉措語氣薄涼,“覺得不爽的話隨時可以走,我沒攔你。”
李桐潼噤聲,她當然不能走。
一來楚嘉措手上有她的罪證,二來林小姐的任務還沒完成。
李桐潼:“我都照你說的辦了,你滿意了?”
監控頭移動了下,似乎是在審視李桐潼。隨後楚嘉措輕嗤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來:“不太滿意,果然身材不好穿什麼都讓人沒感覺。”
李桐潼知道楚嘉措是故意想嘲諷她,她不好頂嘴,實則心裏已經吐槽了千八百遍:說著沒感覺,那每次壓在她身上跟瘋狗一樣的人是誰?
李桐潼瞪了監控一眼,掛掉通話,然後褪下睡裙換上自己的衣服離開房間。
她實在想不懂,楚嘉措看著也不像那麼無聊的人,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想著一出又一出的法子來羞辱她?之前把她丟到淫趴,今天又騙她在那麼多人麵前走光......難不成他們之前真有過節?
李桐潼很快否決自己這個想法,以她和楚嘉措的地位差距,日常生活裏根本接觸不到,又談何過節?
左右想不出結果,李桐潼隻好暫時收起思緒。
走在路上,手機突然響起,李桐潼看了眼來電顯示立馬露出緊張神色。
“妍妍怎麼了?你沒事吧?”
李言妍虛弱笑出聲:“姐姐你怎麼這麼緊張呀,醫生叔叔說我今天精神好很多,可以打電話給你聊天啦。”
此前一段時間李言妍都處於半昏迷狀態,即便李桐潼趴在病床旁和她說話,也不一定聽得見。今天能主動聯係李桐潼,說明精神確實好了不少。
剛剛還擠在心裏的煩亂情緒霎時清空,李桐潼欣慰地和妹妹話家常。說到最後,李言妍擔憂道:“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累垮了......我的病,順其自然就好。”
“放心,姐姐已經找到籌錢的辦法。”
“那麼多錢,你上哪兒籌?你可別做傻事!”
李桐潼垂下眼眸,溫柔道:“你不用擔心啦,有個老朋友給我找了個肥差。”
怕說多錯多,李桐潼旋即匆匆找了借口,囑咐妹妹好好照顧自己便掛了通話。
看著暗掉的屏幕,李桐潼放下嘴角,陷入沉思。林小姐最近催得緊,看得出來她很想盡快和楚嘉措離婚,如果再辦不成,李桐潼怕林小姐真的會另找他人......
李桐潼想起剛剛在酒店房間和楚嘉措的齟齬,如果可以她倒是想硬氣點,免得楚嘉措看不起她。
但那有什麼用?
李桐潼咬著下唇斟酌了下用詞,給楚嘉措發去消息:【你吃了嗎】
等了二十來分鐘,楚嘉措才回了一個字:【沒】
李桐潼趕緊問:【你在公司嗎,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又等了十來分鐘,楚嘉措沒回,李桐潼實在耐不住,決定直接到嘉江找人。
上一次來嘉江,李桐潼就被前台小姐難住。這回她學聰明了,走到前台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好,我找楚嘉措——已經預約過。”
前台小姐認出李桐潼,她眼神狐疑,用內線電話聯係楚嘉措。也不知道楚嘉措說了什麼,掛斷通話後前台頓時趾高氣昂:“不好意思,楚總說他沒有預約任何人。”
李桐潼暗暗嘖了聲,楚嘉措故意的。
她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轉身假裝離開,然後又混在進出的職員中,成功進了電梯。楚嘉措的辦公室在頂樓,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李桐潼特意等到電梯內所有人都走了才摁下頂樓鍵。
整層頂樓隻有一個辦公室,因此格外好找。
李桐潼站在磨砂玻璃門前,做了個深呼吸,抬手叩門。
“進。”
冷淡的嗓音傳出,李桐潼發現,楚嘉措不止是對她冷,而是對所有人都這副死樣子。
推開門,李桐潼目光落在辦公桌後的楚嘉措身上。他戴了細邊眼鏡,單手支頤看著電腦,屏幕冷光落在那張俊美非凡的臉上,襯得他愈發淩厲惑人。
楚嘉措抬眸,看見李桐潼站在門口似乎不意外,冷嗤道:“你來幹什麼?”
“你不回我消息,我隻能主動上門了,”李桐潼走近,坐在辦公桌上,“下午在電話裏和你說話有點衝,我專門來給你賠禮道歉的。”
她修長兩腿交疊,鞋尖輕輕勾著楚嘉措大腿。
楚嘉措不為所動:“現在知道討好我了,和我發火的時候不是很硬氣嗎?”
李桐潼哽住,假笑:“那是我太衝動了。”
示好求饒的話語空空落在地上沒人接,楚嘉措靠在椅背上,眼神放肆打量李桐潼。驀地,他道:“你裏麵穿著那件睡裙?”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穿這種衣服出門!”
“那你拿什麼討好我?”楚嘉措戲謔看著李桐潼。
李桐潼被他問得愣住,隨即臉上泛紅,她道:“你想怎麼樣?”
“做點你擅長的。”楚嘉措勾唇,笑中藏著危險冷意,“到這裏來。”
他指著辦公桌下略顯擁擠的空間,李桐潼臉色一白,內心交戰片刻選擇妥協,羞恥萬分地在楚嘉措的注視下跪坐進桌底。
李桐潼眼角泛紅,動作青澀,楚嘉措則是麵無表情,隻是垂眸冷冷看著李桐潼臉上的每一絲恥辱與不甘,像是以此為樂。
叩叩,有人敲門。
李桐潼緊張地噎了下,楚嘉措悶哼,皺眉瞪了李桐潼一眼。
“進。”楚嘉措沉聲道。
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主管進來彙報工作情況,李桐潼心跳如雷,生怕被人發現桌底下的汙穢行徑。楚嘉措卻似乎很享受她的緊張,邊正襟危坐地聽彙報,邊對李桐潼露出冷嘲的笑。
“楚總,上個季度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就先回去工作了。”主管說道。
李桐潼心中鬆了口氣,總算要走了。
楚嘉措卻漫不經心:“別急著走,把下季度的目標再講得詳細點。”
主管擦擦額前冷汗,隻好繼續講,李桐潼羞惱地瞪了一眼楚嘉措,他分明就是故意把人留下來的!這個變態!
又過了十來分鐘,主管講完,楚嘉措沒有再留人。偌大的辦公室內又剩下楚嘉措和李桐潼兩人,濕漉的空氣中飄出曖昧頹靡的氣息。
李桐潼推開楚嘉措,捂嘴幹咳著站起身。
她實在是狼狽,更沉痛的還是內心被淩辱的委屈。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李桐潼看向楚嘉措:“你現在滿意了?”
楚嘉措看著她臉上的淚痕,嘲諷一笑:“哭什麼,難道不是你主動送上門的?這麼想賺錢就不要裝貞潔烈婦了。”
“是,我下賤,我天生愛伺候男人,”李桐潼沒忍住嗆聲,“你消氣了,那我可以走了吧,免得在這裏臟了你的眼。”
說完根本不管楚嘉措,李桐潼轉過身朝門口走。
她快步走進電梯,然後取下剛剛一直別在衣服上的胸針。
鳶尾花形狀的胸針,藏了一個針孔微型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