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父親難得回家,進門卻是對母親無盡的指責。
原來,父親被人匿名舉報了,舉報他的人正是小姨。
「你能不能別去惹你妹,要不是內部有人給我通風報信,一切就全完了。你別再給我找麻煩了好嗎!」
父親的話猶如當頭棒喝,重重擊中母親脆弱的神經。
她顫抖著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號碼。
可無論怎麼打,就是無人應答。
夜深了母親還是睡不著,這時電話響了
「姐姐,有何貴幹?」
「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回來我們談談吧。」
「回去,可以。但我有個條件,離婚,孩子歸你,剩下的一毛也別想帶走。」
母親沉默了,隻剩無聲的哭泣。
小姨的話簡潔明了,甚至沒有過多情緒。
卻在這靜謐的夜裏,猶如指甲劃過玻璃般,一聲聲刺進母親和我的心裏。
小姨贏了,父親還有些「仁慈」地對母親說,可以帶我走,畢竟母女連心,他懂。
眼前的一切令幼小的我天平失衡,為什麼是母親淨身出戶?那些財產本該有母親一半,但小姨卻想獨吞。
母親完全可以告父親重婚罪,但即使被傷得體無完膚,她還是不希望父親留下汙點,愛到極致她選擇了隱忍。
我勸母親,大膽去告,我不在乎父親有沒有汙點,會不會影響我。
但母親堅持不肯,說我還小,有些事現在還不懂。
但看著滿眼隻有我的媽媽,最終我選擇了父親,因為我要保護我的母親。
父親和小姨對我的選擇都深感意外,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我已經到了可以自己做決定的年紀,即使上法庭也會尊重我的意見。
我的選擇令小姨先前開出的條件不再成立,失去我的撫養權,母親似乎有了更多的底氣和勇氣去正視曾經的愛人、妹妹,如今傷她至深的狗男女。
最終據理力爭之下,經過調解母親拿走了本應屬於自己的部分,但相對父親所擁有的,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但我的“倒戈”也著實殺了小姨一個措手不及。
小姨的算盤落空,她錯愕不已,但也逐漸恢複了一貫的姿態。
「叫不叫我小姨,隨便你。」
父親卻護妻心切
「家有家規,該怎麼叫怎麼叫」
「那姐姐就跟我一起叫媽媽吧。」
婭婭閃動著人畜無害的眼睛,一臉天真的樣子,像極了當年的小姨。
而小姨也讓我一次又一次見識了她非常人能及的高明手段。
相比母親賢妻良母式的關懷,小姨則像是一個情緒管理大師。
輕鬆拿捏父親的所思所想,在最合適的時候出手提出自己的訴求。
就這樣她看似柔弱,卻招招入懷,一點一滴地攻占了父親的城池營壘。
一麵將父親盤算於鼓掌之中,一麵還見縫插針地在我麵前展現一家三口的溫馨日常。
父親不在時,就會對我各種打壓、嘲諷,想要摧毀我的精神和意誌。
但從選擇留下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做好見招拆招的準備。
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我會跑去找媽媽。
看見一個人苦苦支撐的她,似乎又滿血複活充滿了鬥下去的勇氣和力氣。
即使現在還年輕,但小姨終歸有老的一天,而我卻在一天天長大。
終有一天,我能張開雙臂,用我的羽翼護母親周全。
打定主意後,小姨對我的侵擾再也構不成威脅。
我將精力全部放在學習上,曾經下滑的成績一點點提升。
奪回了班上第一的位置,也成了各大比賽的獲獎常客。
但沒過多久,小姨就進一步展現她“後媽”的品格。
以為我身體健康著想為由,一點點停掉了我的興趣班。
沒有錢續費,我隻能無奈告別那些曾熱愛的東西。
而婭婭卻走上了我曾經走的路,從芭蕾、鋼琴到書法、繪畫,能報的小姨給她報了個遍。
後來才知道,她這是真正地從娃娃抓起。
就在給婭婭全方位加碼,培養新型才女的同時,小姨卻對我的誌願單下了手腳。
最終把我已經填報的文科改為理科。
美其名曰「文科沒有出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每次得逞之後,小姨都會望著我意味深長地笑,狠厲之色日漸駭人。
而我關心的,則是她眼角不知不覺爬出的魚尾紋。
但我不知道的是,她卻早有了站穩腳跟的底氣。
那個消息,還是「好妹妹」婭婭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