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對我失望透頂的薑阿姨,跟恨我恨的咬牙切齒的薑知知,我突然就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年我才六歲,爸爸突然帶回了薑阿姨跟比我大五歲的薑知知。
爸爸把我抱在懷裏笑著跟我說,我以後就有媽媽跟姐姐了。
我媽是在生我是難產走的,我從小就沒有得到過母愛,而恰巧薑知知的父親是個家暴男,她也從未得到過父愛。
爸爸對薑家母女很好,她們對我也很溫柔,我們很快就融入了新家庭。
爸爸工作忙,從小我就孤零零的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姐姐,我總是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後麵。
她會保護我不被其他小朋友欺負;會在我走累了,背著我回來;會一點點存著零錢,偷偷帶我去吃垃圾食品......
我以為我們這重組的新家庭會永遠幸福下去的,直到在我十六歲那年,我爸在工廠發生了意外去世。
家裏的頂梁柱沒了,仿佛天都快要塌了。
我是家裏唯一的男子漢了,我說我要輟學去打工,卻被她們攔下,最後還是薑知知承擔了重擔,打工供我讀書。
我從小就很喜歡薑知知,我那時不懂,以為是親情,直到家裏發生了變故,我更加確定,我對薑知知的感情,那時我就暗暗發誓,將來我一定要保護好她。
我將這份愛意埋得很深,從未敢宣之於口,直到肖笙的出現。
他花言巧語得到了薑知知的青睞。
我擔心她受騙,暗中觀察過肖笙,後來我發現,他對其他女生也這樣,花心的很。
一開始薑知知還算清醒,沒有接受肖笙。
後來肖笙多次在薑知知的麵前說我的不是,說我在挑撥他兩的關係,說我一個弟弟一直阻礙他們,肯定是別有用心。
薑知知漸漸對我失去了信任,眼看著肖笙就要得手了,我豁出去了,在薑知知28歲的生日宴上,我向薑知知表白了。
最後回應我的,卻是薑知知無盡的厭惡與鄙夷,還接受了肖笙的建議,親手將我送進了男德學院。
就連我一直敬愛的薑阿姨,也沒有站出來替我說話,她全程像個無關緊要的看客一樣,沒有說一句話。
這就說明,她也默認了。
薑知知突然一聲尖叫,將我從回憶裏抽離。
她慌亂地鬆開了我的手腕。
我的白襯衫袖子上,已經被血水染成了紅色。
這一年來,我身上的傷口愈合了再裂開,裂開了再愈合,都已成為了家常便飯。
這次受傷是一個剛進來,跟我一個宿舍“不懂規矩”的人,看到了我們身上的傷之後,義憤填膺地跑去找校長討回公道,結果當然是我們集體都受到了懲罰。
還沒等我傷口愈合時,就突然收到了我可以出院的消息。
薑阿姨已經停止了哭聲,雙手顫顫巍巍地掀開了我的袖子,血肉模糊的傷口,展現在了他們麵前。
薑阿姨的聲音也帶上了顫抖:“這是男德裏的老師打的?怎麼會下這麼狠的手?”
我的眼前立馬出現了臨走時,校長警告的嘴臉。
我嚇得渾身控製不住的哆嗦:“不是的,不是的,他們都很好的,都是我不好。”
“那也不能這麼打啊?”
剛剛還一副花容失色的薑知知,此刻的目光卻像是一把尖刀,頃刻間讓我在麻痹的神經中清醒過來。
“一年了都沒學好,那肯定是他的問題啊?”
我沒有反駁,任由著他們帶我去醫院包紮傷口。
醫院回來後,薑阿姨心疼壞了,給我弄了各種補品。
隻是我還是沒有辦法獨自進食。
在薑知知一遍遍的威脅,要再送我去男德學院時,我才慢慢學會了坐著吃飯。
等到我的傷口愈合後,薑阿姨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你也要為了你姐姐的幸福找想,你親自去肖家賠禮道歉。”
我乖順地點頭同意了。
薑知知還是不放心我,跟我一起同去了。
我按照她們事先跟我說的詞,句句誠懇,句句發自肺腑,每說一句話,我都帶上90度的鞠躬。
其他人都滿意了,不再計較。隻有肖笙還不是很滿意,他單獨把我叫到了他房間。
他警惕的雙眼,在我身上不停地打量。
我在心裏反複的揣摩跟揣測。
最後,肖笙嗤笑一聲:“這一年來,苦還沒吃夠是嗎?還記得那個黃老師嗎?
他是我表弟,我特地向他交代了,要好好關照你。”
肖笙口中的黃老師,就是打我打得最狠的那一個。
不堪的回憶像走馬燈似的闖入腦海,我被他手上的電棍電到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後來長期的電擊,我身體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我控製不住,尿失禁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肖笙早有預謀的。
突然我的身體像是有一股電流穿過,我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大腿間,有一股暖流流出。
肖笙皺著眉,捂著鼻子:“這什麼味道啊?你該不會是尿失禁了吧。”
肖笙又突然笑了,捧著肚子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緩了許久,才停止了笑聲,然後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他把薑知知也叫了進來,她親眼目睹了,我毫無尊嚴,最難堪的樣子。
“知知,黎默真的是越來越放肆了,他居然當著我的麵小便?
他說,他就是要故意裝瘋,讓你丟麵子,這樣我們的婚事才會作罷,他還是對你有非分之想。
要不再把他送男德去,再去個幾年,估計就不敢了。”
我跪下拚命地搖頭:“我不敢了,我早就不敢了,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求你別再把我送進去......”
薑知知像一尊雕塑似的矗立在那,她眼神發紅,透著嗜血的光。
半晌後,她微微搖了搖頭,“他估計不是裝瘋,是真的瘋,男德也無濟於事,該送他去精神病院。”
我從男德出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又被薑知知送到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