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愛慕沈青雲,愛到可以違背意願,接受他納我為妾。
沈青雲走後,不出一月,公主府的花轎就停在了怡紅樓的門口。
我從青樓贖身這天,是我父親的生辰。
沈青雲沒來,來的隻有迎親的隊伍。
樂師們一路吹吹打打,在京城攪得滿城風雨,百姓們圍在道路兩側,辱罵諷刺聲沒有歇息過。
「妓子就是妓子,說什麼賣藝不賣身,還不是爬沈大人床上去了?」
「駙馬也是餓了,居然連青樓出身的女子都要嘗一嘗。」
「貓哪有不偷腥的,即便有,也擋不住狐媚子百般勾引啊!」
竹韻為我不平,卻無力改變這一切。
妾室進門要在偏門而入,但喜轎卻落在了公主府的後門。
那門又小又窄,和奢華的公主府相比,破敗得有些刻意了。
公主把這婚事辦得如此高調,就是存了心要全京城的人都看著我被羞辱。
竹韻扶我下了轎,想要替我分辯幾句。
那守門的嬤嬤卻來了句:「什麼身份就進什麼門,一個妓子能入公主府,已然是天大的榮幸,還挑什麼?」
「你!」竹韻氣不過,還想再說。
我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開口對那嬤嬤道:「嬤嬤說的是,妾身受教了。」
嬤嬤本是想激我動怒,再借題發揮挑我錯處,現在我沒生氣,她一時間竟有些語塞。
「歡場裏打滾的賤人,果真沒皮沒臉。」
她吩咐著讓人把一筐花生、核桃、蓮子潑水般倒在了地上。
「新人進府前,需得在上麵跪上一個時辰,討個彩頭。」
「玉娘小主,請吧。」
玉娘子,是我青樓名諱。
嬤嬤如此喚我,是在提醒在場眾人我的出身。
若換個有骨氣的,該當場拂袖而去,進不了府,好歹搏個鐵骨錚錚的名聲。
但我跪了。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更加鄙夷,就好像看到了什麼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