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不能離開陸曉冉,否則就會陷入一片漆黑。
這也許是上天對我死後的懲罰,又或者是對我生前的獎勵。
確診腦癌後,我和陸曉冉的那些曾經猶如走馬燈那般,一遍遍在我腦海裏重映。
有時候腦子糊塗了,我會忘記我和陸曉冉已經離婚。
然後茫然的問媽媽。
“媽媽,我不是結婚了嗎?我病了我妻子怎麼不來看我?”
“可是我就要死了,我再不見到她,我會很傷心的。”
媽媽彼時又慌張又悲戚,她想說事實,可她還是宛如小時候那般編造出美好的謊言。
“她呀,很忙,要照顧你女兒,要上班,還要照顧她爸媽。”
我信了。
那陸曉冉她不想我好過,幾次三番下,她總算找到我的醫院。
一見到我,她就嘲笑貶低我。
“裝什麼裝?以為裝病我就會信你?你這手段都用多少次了,過兩天哪次不是生龍活虎了?”
“勸你識相,早點簽了那個腎臟捐贈書,否則,就是你女兒捐了。”
她還那麼小,怎麼能承擔我們大人的錯誤。
好在,女兒匹配不成功。
是幸運,也是不幸運,因為陸曉冉徹底不管她了。
這一次,竟想要了女兒的命。
我看著陸曉冉小心翼翼照顧著宋懷瑾,哭笑不得。
多少次的夢寐已久,在宋懷瑾這裏卻是唾手可得。
“冉冉,他還是不願意嗎?不願意也沒關係,人嘛,貪生怕死一點情有可原。”
說罷,他眼神落寞,竟擠出兩滴眼淚,小聲抽泣起來。
他的野心勃勃,陸曉冉就是看不見。
“沒事的,我隻希望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日子裏,能好好陪著你,畢竟你已經很辛苦了。”
陸曉冉毫無疑問被感動了,輕撫著宋懷瑾的手溫柔安慰道:“死什麼死,別把這個話掛在嘴邊,你看看那個裴之遠,整天把死掛在嘴邊,現在又拿死來逃避責任,你應該學學他。”
可是我已經死了啊。
我靜靜看著兩人,心裏一陣酸悶,想找個人傾述,但是顯然沒有。
生前都沒有,死後更不敢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