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駙馬是我搶來的。
他本是俊逸清絕的探花郎,
一朝打馬繞長安,至此見郎誤終身。
但我拆散了他和小青梅的婚約,還毀了他的大好仕途,更是將他的親生父母軟禁折磨。
他恨極了我。
終於,王朝顛覆讓我這個公主也從雲端跌落。
我怕死於亂軍踐踏,搶先讓人剁了我埋在花叢下。
但已經權傾朝野坐上首輔之位的他卻命人尋遍了海角天涯,悔到泣不成聲。
......
叛軍衝進皇城的時候我正在梳妝。
模糊不清的銅鏡裏,映出一張美豔絕倫的臉。
我伸出手撫摸著鏡麵。
若說我那對自私自利的父皇母後留給我唯一有價值的東西,便是這樣一張臉了。
我是大燕唯一的公主。
但可惜大燕馬上就要亡了。
「公主…」
忠心婢女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我知道,那是讓我快些逃命的意思。
我其實並不想為這樣一個腐朽墮落的王朝殉葬。
可是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小然,幫本宮一個忙好不好?」
我轉頭看著她,嘴角的笑容絢麗奪目。
等再次有意識,我如願的變成了枝婭上的一朵花。
含苞待放的,將開未開的一朵山茶花。
原本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的公主府此刻已經狼藉一片。
各處起義的反叛軍衝進來燒殺打砸。
他們覺得這些都是剝削勞苦百姓們的民脂民膏,所以絲毫不會覺得可惜,隻覺得滿心憤然。
但還好我早就遣散了公主府內所有的下人仆從,不至於葬了人命在這裏。
就在叛軍就要一把火將這裏付之一炬的時候,一隊裝備精煉訓練有素的士兵衝了進來。
在他們的身後,一道身長玉立的清瘦身影緩緩踱步入內。
「蕭公子在這裏,還不快滾出去?!」
為首的士兵厲喝一聲,原本氣焰囂張的叛軍頓時如作鳥獸散。
誰不知道蕭晗書蕭公子如今可是王爺身邊最為器重的謀士。
如今舊燕覆滅,這蕭公子又有從龍之功,日後必是平步青雲啊。
等人散後。
「她找到了嗎?」
微風吹過,蕭晗書捂著蒼白的唇清咳了兩聲。
「屬下已命人搜遍了整座府邸,並未發現昭華公主的行蹤,或許…人在皇城。」
身旁的將士小心的開口。
畢竟比起別人,他們除了知道蕭晗書是王爺的謀士之外。
還曾是舊燕的探花郎。
昭華公主的駙馬爺。
是恨不得親手殺了她的枕邊人。
我看著蕭晗書又麵色陰沉的帶著人趕往皇宮。
我也從來都知道他恨我的事實。
因為我們的一開始本就是錯誤。
三年前的杏花微雨,麵容俊秀的少年被傾點為當朝探花郎,打馬遊街的時候,懷中的香囊幾乎都被擲了滿懷,好不風光恣意。
讓身旁的狀元郎都硬生生的成了陪襯。
但是在後來的瓊花宴上,看起來孤傲清絕的探花郎卻和出了名浪蕩的昭華公主大庭廣眾之下的滾在了一起。
滿臉潮紅,衣衫不整。
燕皇隻好為二人賜了婚。
但比起這位出了名的淫蕩公主名聲更臭了點之外。
毀掉的更是一位決心忠心報國、大展雄心壯誌青年的大好前途。
在燕國,駙馬是不能出仕的。
而致使蕭晗書神誌不清的那杯酒,是我親自遞的。
我現在是一朵花。
又或者說,我隻是附在花上的一縷幽魂。
我的屍體就在這開的絢爛的山茶花株下埋著。
我並不覺得痛,反而是覺得自在極了。
但清靜的日子還沒有過多久。
等我再次醒來的的時候,原本狼藉的公主府已經被修整幹淨。
這座蕭晗書自成婚就沒有踏入過幾次的院子,也終於迎來了它遲來的男主人。
「公子,咱們真要住在這兒嗎?」
侍從放下箱籠,有些遲疑的開口。
「燕長歌一日沒有落網,我就一日不會放過她!」
「如今整個大燕都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下,除了這裏,她沒有地方可以回了。」
我探著頭看著沉著臉的蕭晗書。
自我與他成婚,他就好像從來沒有解開過緊蹙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