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反應,江榮川便急切地欺身而上。
“今晚你就是爺的人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不一樣。”
燭光下,我的指尖摟住他的脖頸,媚態橫生。
他嘟噥了句。
“夫人說得沒錯,你還真是個狐媚子。”
我提前向管事嬤嬤行賄,才討教了這些法子。
我逃離了折磨,身上依然是磐石壓頂般的男人,酸痛無比,盯著空茫的房梁。
四下寂靜得可怕。
而我絕望到盡頭,也徹底生出了向死而生的勇氣。
從姑爺手底下活下來,還隻是我計劃的第一步。
翌日,天不亮我便悄悄起床,當著小姐派來婢女的麵,主動喝下了避子湯。
而我對此求之不得,我根本不想懷上姑爺的孩子。
喝完藥,我遵循規矩去向小姐請安。
小姐對我這一表忠心的舉動很是滿意。
她隨手從屜子裏拿出一雙穿得破舊的繡花鞋,笑意不達眼底。
“你跟男人無媒苟合,已是殘破之身,日後再也不能出嫁了,這雙鞋是我從前最愛穿的,便賞了你吧。”
“隻要你聽話,不驕矜,我日後定不會薄待了你。”
我低低接過那雙繡鞋,像是極其畏懼。
“謝夫人恩典,奴婢感激不盡。”
她抿唇含笑,努了努嘴。
“偏房正好沒人居住,你如今升了通房,自是和別人大不一樣了,便搬過去住罷。”
我垂眸應是,餘光卻瞥到一旁婢女嘲笑的嘴臉。
白日裏,我像從前一樣,要給沈燦月捏背捶腿,端茶倒水,晚上還要伺候姑爺暖床。
即使成了通房,我的地位也沒什麼兩樣。
一樣的卑賤,一樣的毫無尊嚴,是隨時可以撕開血肉,供他們夫妻二人閨房之樂的物件。
他們甚至不用過問我一句,就決定了我的生死和歸宿。
京中貴婦的宴會上,沈燦月時常驕傲地跟那些女眷分享自己的內宅心得。
“男人嘛,食色性也,他對這些爬床賤婢不過是一時新鮮,你越製止他,他反而越要去眠花宿柳,倒不如順水推舟做這個人情。”
她輕蔑道,“至於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如有僭越,就拿出主母的權威,加以彈壓。”
“這樣不管夫君宿在哪兒,他的心可是牢牢在你這裏的。”
貴婦們紛紛讚歎附和,對她的馭夫之術深表佩服。
我隻感到字字森寒。
小姐口中的爬床賤婢,就是那些無依無靠、任人拿捏的孤女。
而所謂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便是像苓枝一樣不甚懷了身孕,被她私刑沉塘的可憐人。
這些女子的身體和生命,竟都成了他們夫妻恩愛的證明。
可我救不了她們,甚至連我自己,都逃不出這吃人的深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