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掐著手心,忍住眼淚跟了過去,我追在他們後麵跑,走廊窗戶透過的陽光,一點也落不到我身上,我感到刺骨的寒冷。
我和他媽媽等在搶救室外麵,她媽媽眼神木訥,依然把手合十放在胸前,不知道在跟她哪一個神禱告。
過了一會兒醫生出來了,看他臉色,應該是沒問題了,他摘下口罩對他媽媽說道:
「病人受刺激不小,什麼時候醒,看他自己了,他現在並沒有求生的欲望。」
他媽媽怔怔地看著醫生,瘦小的身子不住地發抖,兩行濁淚滾了下來,她朝醫生鞠了一躬,然後把燉好的雞湯放在長椅上。
銀白的頭發在陽光裏一閃一閃的,她轉頭對助理說道:「小光啊,我再去寶光寺燒柱香,小竹醒了,你就給我打電話啊。」
說罷她甩著她兩條瘦巴巴的腿就走了,小光抱著雞湯垂頭喪氣地坐著。
這孩子也是剛出大學工作就跟著李寒竹了,人很踏實,又聰明,我還記得李寒竹不止一次在我麵前誇小光。
李寒竹這個人冷冰冰的,說話做事一板一眼,做什麼事都像交易,唯獨對小光這孩子不一樣。
我搓著冰冷的手,看著自己和小光。
他在整理包盒飯的布,理著理著,他就哭了起來,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現在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我也紅了眼眶,想過去安慰他,但是轉念一想,他是個男孩子,自尊心總要強一些,現在刻意去安慰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