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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十惡不赦的孽。
不然為什麼會讓我投胎在這樣的一個家庭。
如果說父親的惡毒令我恐懼,那母親對父親的愚愛則是令我絕望。
我八歲那年,父親周青山帶著我和母親參加喪宴。
周青山喝得滿臉紅光,眼神遊離,搖搖晃晃地舉著酒杯。
「兄弟們,老張沒福氣啊,留下個那麼俊的老婆,那小細腰......咳咳,太可憐了,大家都給我個麵子,以後不許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你是個什麼玩意,賣你個麵子?」
一個大背頭的男人手夾煙,背靠椅,冷冷地看著他。
父親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臉色漸漸由紅變白。
「青山,別喝了,你喝多了。」
母親見場麵不對,上來勸他。
「男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臭婊子插嘴了。」
他毫無征兆地揪住母親的頭發,狠狠地往桌麵上撞,砸得桌上菜湯四濺。
「我讓你多嘴,讓你管老子。」
「啊,青山,別打了,是我多嘴,是我多嘴。」
母親滿臉是血地求饒。
「青山,別打了,不至於,她是你老婆呀!」
有人起身勸阻。
「吊本事沒有,打老婆倒挺順手。」
背頭男人卻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留。
他像發了瘋一樣,越打越狠。
最後我們被主家趕了出來。
父親回家呼呼大睡,母親滿臉是血卻沒錢去醫院包紮。
讓我給她包紮,我小心翼翼卻還是弄疼了她。
「笨手笨腳,我養你個沒把的小崽子有什麼用。」
她反手惡狠狠地擰了我的腰一下,疼得我掉出了眼淚,卻不敢哭出聲,不然迎接我的會是更加猛烈的狂風暴雨。
她不敢反抗父親,隻敢欺負我。
「明天就離婚,他就是個王八蛋,我一定不會再和他過了!」
她嘶吼著。我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