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師沒有表情地陰著一張臉,神秘莫測地開口:「你被盯上了。」
我捏緊泛白的指尖。
大師又緩慢道:「你厄運纏身,毫不誇張地說,今年你會死去。」
我識相地拿手機掃了桌上擺好的收款碼,爽快轉過去五千塊錢。
「大師,你看這個價位可以嗎?」可以救我狗命嗎?
大師滿意地點點頭,掏出一張黃符遞給我,「我給你指條明路,昨天你家應該來了位舊識吧,他可是你的貴人,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他,他會化解你的厄運。」
我點頭如搗蒜。
原來祁北是能救我命的貴人。
我將黃符視若珍寶,小心翼翼放到包內,準備回家。
年久失修的老街裏。
微弱的燈光忽閃,並不能照亮這片黑暗的街道,反倒是摻雜進去一絲鬼片的畫麵感。
我慌慌張張地從包內掏出纏成一團的耳機,準備自我催眠。
耳機好不容易插上,音樂還沒聽到,就聽到了短信發來的提示音。
「寶貝,這麼晚還不回家,很危險呢!」
也就是在一瞬間,我猛地轉頭張望。
後麵漆黑黑的一團,就算藏匿了一頭會吃人的怪物,也是肉眼看不到的。
我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聚精會神地提高警惕。
忽然,不遠處的電線杆後多了一重閃動的暗影。
無數個殺人拋屍的血腥恐怖畫麵,跟走馬燈一樣噌噌噌地閃過。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內。
後退的步伐淩亂迅猛。
隻是沒退幾步,我便撞上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熟悉的薄荷清香縈繞在我的鼻腔。
我像墜落懸崖之人,抓住最後一根傾倒的野草,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祁北,快帶我走!」
在暗黑的夜裏,我的眸子綴著微弱的光芒,巴巴地望著他。
他壞笑著,不假思索地反握住我的手,帶著我急速狂奔出了這條危險街道。
我們一起回了家。
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擰開,家裏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爸媽呢?
我疑心地摁開燈,緊張地四處尋覓。
祁北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翹著二郎腿,「別叫了,叔叔阿姨出去旅遊了,沒跟你說嗎?」
「你怎麼知道?」我皺起眉頭看他。
懸著的心始終放不下。
祁北無辜地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膀。
「他們為了讓我搬過來住,特意出的遠門,不過我怕打擾你,所以我馬上就走。」
這時候,爸媽也給我發來了姍姍來遲的要去三亞度蜜月的消息。
我愁眉苦臉地想起大師對我說過的話。
我咬著下唇,扭捏地說:「沒有打擾到我,你在這住下吧,挺好的。」
他露出意外的神情,一動不動,等著我做多餘的解釋。
我把離奇失蹤的前任們和連環殺人魔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了他。
我做了個總結:「家裏就剩我一個人了,你留下來會比較有安全感。」
祁北曖昧地揉了揉我的頭發。
「原來你不是不喜歡我,是不能喜歡我。你害怕我也被殺人魔盯上,其實你是在乎我的,對吧?」
我沉默不語,他真的很會自我攻略。
祁北笑容燦爛,口氣格外輕鬆。
「那就跟我結婚吧!殺人魔隻說不讓你談戀愛,沒說不讓你結婚啊。」
「不行。」我一口駁回。
跟殺人魔玩文字遊戲,怕是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手指流連地輕撫平我緊皺的眉頭。
「別害怕,沒人可以傷害你,也沒人可以阻止我愛你。如果有,那就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總之祁北同意留下來了,可是我依舊沒有塵埃落定的心安。
沒過幾天,我意外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說讓我以後不用擔心了,殺掉張騫、李良柱和王有誌的嫌疑人抓住了!
自從跟祁北住在一起後,我再也沒有收到過殺人魔的短信。
老天保佑。
原來祁北真的是能化解我厄運的貴人。
我跟他相處得像是一對和睦的老夫老妻。
我廚藝很差。
令我欣慰的是,每次他都很給麵子,吃得津津有味,硬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覺。
電視裏正播放著本地新聞。
近日警察破獲一起連環殺人事件。
嫌疑人男,四十歲,無業遊民,有精神病史和反社會傾向,為了報複社會,殘忍殺害了七十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