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今天剛回來,這不是第一時間就去找你嘛。」他嘴上辯解著,但是卻依舊寵溺地由著我不依不饒。
他見我鬧累了,便從塑料袋裏掏出一個我最喜歡的牛奶雪糕,撕開外包裝遞給我。
我毫不客氣地一把奪過,眼中含著淚花,跟出了口惡氣似的狠狠咬下一口。
「哼,還算你小子有那麼一點點良心沒有泯滅吧。」
一股冰涼甘甜的口感擴散全身,高度緊張的神經細胞都被浸入這舒適的感覺,鬆弛下來,空乏的安全感也在一點點被填滿。
談起祁北,我的記憶線就要被拉得很長遠了。
首先聲明我沒有臉盲症。
其次沒能認出他來,實在也怪不得我,畢竟我跟他有十年沒見了。
都說女大十八變,今兒我也算見識到了,男大得八十一變。
明明小時候,他長得跟個糯米團子似的。
十年前。
我家跟他家是來往不多的對門鄰居。
他家是個老宅子,隻有在寒暑假的時候才會住人。
是他十歲的那場車禍,讓我家跟他有了交集。
當時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我正好從補習班回來,看到了那一幕車禍。
小祁北家的車被撞翻在地上,七零八落,扁得不成樣子。
我也是後來聽說,那個大貨車司機是酒駕,而且還肇事逃逸了。
當時是我仗著身體小意念大的優勢,救出了被卡在車內陷入昏迷狀態的小祁北。
可惜等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家人當場被宣布大出血死亡。
我本著幫人幫到底的原則,不僅在醫院裏精心照顧小祁北,還把他騙回了我家。
從此,我們就把他當成家人,他就是我弟弟。
雖然他一直不承認吧。
車禍後,年幼的小祁北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精神創傷。
沉默寡言,孤僻陰暗,油鹽不進。
看見馬路和汽車還會應激地大叫。
哦,他還暈血!
最後,應該是我細水長流的陪伴與嗬護,安撫了他的創傷。
他也漸漸恢複了小朋友該有的狀態。
再後來過了一年。
有位自稱是他爺爺的人,找到了我家,給了我家500萬撫養費,並帶走了他。
離開的時候,我們也曾偷偷留下過聯係方式。
可是一個往南的人,跟一個往北的人,注定隻能漸行漸遠。
他後來的生活我一概不知。
回憶就戛然而止吧。
我呼了口濁氣,好整以暇地微笑著,對他說:「走,回家吃飯,爸媽都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