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寢室的置物架上擺著一張合影,裏麵的我和祖馨笑得都很燦爛,那是我們頭一次出去吃飯時在火鍋店裏留下的自拍照,兩個姑娘在辣味蒸騰的水霧裏笑得燦爛無比。
照完了,祖馨還檢視了一下照片,而後打了個響指說:
「這倆妞也太好看了,麵相也喜興,就這麼高高興興地讀完研究生吧!以後為我親愛的祖國做個積極奮進的知識分子。」
滿帶憧憬的女研究生沒能讀到畢業,我也畢不了業了。
她死在自己整日都收拾得舒適整潔的床鋪上,我則坐在地麵看著她。
眼前這份安靜不會持續多久。
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殺人凶手。
審訊室的幹警已經通知過外勤隊出警了,我聽見刺耳的警笛在不遠處響起來,那聲音拉得又長又繞又誅心,我覺得不大舒服,下意識地攏了攏頭發。
手銬礙事,我又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情緒不太明顯地跌宕起來——這把頭發很快就要被褫奪了。
同自由相比它並不算什麼。可是既然想起來了,我還是覺得很可惜。
一時衝動,代價不小。
「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幹警接著問我。
「煩她。」我輕輕地笑了。
祖馨真的挺煩人的,她特愛幹淨,寢室的衛生都是她在打理,所以我就總能聽見她嘮叨人:
「旺旺你可真能掉頭發,掉得到處都是,衛生間的地漏都要被堵死了,多少注意點兒哈!」
我姓「荀」,和苟且的「苟」字隻差一橫。
剛認識時愛瞎侃,無聊時候隨口說了起來,當時我倆都笑仰在宿舍床上,那之後祖馨就不顧反對地給我起了這個愛稱。
多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