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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讓他送我一程,但是這貨一直跟著我。出了飯店,我準備打車,他在後麵叫住我,揚揚手裏的車鑰匙,又指了指路邊那輛騷包的紅色跑車,「真不搭個順風車啊?至少能讓你省六十塊錢呢。」
我猶豫了一下,不止六十,今天打過來七十八呢。
也不能跟錢過不去,畢竟這家夥小時候沒少搶我的辣條,就當補償了。
我朝他的車子走過去,杜奕珩笑容加深,燦爛極了。
不明白他在高興什麼。
我剛準備拉開車門,被杜奕珩拽著胳膊拉了過去,險些撞進他的懷裏。
我急忙後退一步,惱怒道:「幹什麼?!」
杜奕珩怔了怔,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輕咳一聲指指後麵那輛黑色的轎車,「你拉錯門了,這才是我的車。」
我更加羞惱,斥道:「你剛剛明明就指的這個!」
杜奕珩無辜地聳聳肩,「我可沒有啊,你是喝多了看差眼了吧。」
說著,他拉開黑色車子副駕駛的車門,笑睨著我,「行了,快上車吧,你要喜歡那輛,我也有。下次開出來帶你兜風。」
我再次翻了個白眼,誰跟你下次。
他發動車子時,瞥了一眼我的頭發,冷不丁地道:「你這頭發這麼長,不紮起來還真不好扯了。」
我簡直大無語,這人愛扯頭發的惡習不會是一直延續至今吧!
「哪個正常的成年人會亂扯別人的頭發啊。」我輕懟。
杜奕珩扯扯唇,沒再說話。
回去的路程漫長,開車大概得一個小時,我的酒意還沒散去,靠著椅背打算小睡一會兒。
迷迷糊糊時聽見杜奕珩問:「你喜歡那唐然什麼啊?還喜歡了那麼久,六年,你丫這輩子就沒堅持喜歡過什麼事情長達六年吧?」
我半睜開眼,意外他竟對我這麼了解。我這個人確實是三分鐘熱度,到現在為止是沒有一件事情讓我喜歡或是執著那麼久,也沒有會喜歡很久的食物,也沒有什麼喜歡很久的明星。
後麵談的戀愛,也都沒有超過一年。
能惦記唐然六年,確實是非常非常久了。
「也許是因為,他是那個時候唯一帶給我溫暖的人,所以顯得格外珍貴吧。」
小學到中學,正是我性格最封閉的時期,除了趙憶文,沒有別的朋友。但趙憶文性格跟我不一樣,她的身邊除了我還有很多別的人。隻能在她空閑的時候,才能陪陪我。
我那會兒性格軟弱又自卑,與人群格格不入。但唐然幫助過我很多,他很自然地存在在我的身邊,讓我汲取了他的光芒。所以在中學時即便見不到他,我也依舊在懷念他的光芒。
但是後來我的性格發生了轉變,我不再需要汲取別人的溫暖和光了。唐然在我心中的影子也漸漸消散。我長大後也明白過來,彼時他的光芒並不是隻照耀我,他本身就是一個熱情溫暖的人,跟誰都可以相處得很和睦。
我正沉浸在回憶中,杜奕珩忽然嗤笑一聲,「溫暖?他帶給你溫暖,我那會兒跟你兩年的同桌情誼,天天陪你一起回家的時光,沒有帶給你溫暖?」
我驚了。
驚歎於他是頂著多厚的臉皮能說出這種話。
我的瞌睡都醒了大半。
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杜奕珩,你認真的嗎?」
杜奕珩側頭瞟了我一眼,還真挺正兒八經地說:「我認真的啊。」
我的吐槽都到了嗓子眼,想到他在開車,忍住了,「你先開車,專心看路。我可不想因為省這幾十塊錢把命丟了。」
杜奕珩沒吭聲,一個轉彎刹車,竟然把車子停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