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狠雖然酷,代價卻是被斷糧。
在城市裏打拚多年,每個月都要被逼著給家裏一半的工資,用來給弟弟還房貸養媳婦,我差點忘了,現在的經濟命脈是被這家人拿捏的。
「家裏辛辛苦苦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讀高中,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拿鋤頭恐嚇你奶奶和弟弟!我老葛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生出你這樣的白眼狼!要知道你現在這樣,你生下來時我就該掐死你!」
這個我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牛一般的眼睛裏正冒著火,用掃帚一下下狠狠地向我身上抽去。
腐臭的灰塵布滿我的鼻尖,身上傳來一陣陣火辣的疼痛,我咬著牙,一聲不吭。
我不懷疑,如果殺人不犯法,他一定會掐死我。
從我和姐姐的名字裏就可以看出來,他們隻想要個男孩,逼著身體不是很好的娘一個接一個地生。
終於第三個孩子生出了個男孩。
從小我就被教育,弟弟是家中最大,做姐姐的要多幫襯弟弟。
前世的我乖巧得像個鵪鶉,每天對長輩唯命是從,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什麼東西都不敢向家裏要。
可弟弟福寶不一樣,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爹爹和奶奶都願意摘給他。家裏所有雞蛋和肉都是緊著他先吃,他的衣服也是家裏最好的,甚至還可以玩和城裏孩子一樣的遊戲機。
而我呢,就連要基本的學費,如果撞上父親心情不好,也免不得挨一頓打罵。
就因為我是個女孩,便活該這樣?
呸!
他似乎是打累了,把掃帚扔到一旁,扯著脖子吼道:「滾去和你弟弟和奶奶道歉!不然你後麵的學費、生活費,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對無力弱小者施壓,他也就這個本事了。
我自然沒有去。
趁著天黑,我連夜收拾了書本和幾件換洗的衣服,從衣櫥裏的角落掏出了奶奶的私房錢。
沒辦法,我還要上學,我的基礎太差,恨不得把每分每秒都用來提升成績,實在沒有時間去賺錢。
我留下了借條:
今借走學雜費2000元整,一年後雙倍歸還。
立誓人——葛盼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