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據不完全統計,洛殤的別墅裏養了八隻貓。
大多數時候,洛殤的情緒看上去極其穩定,更別提喂貓的時候,簡直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給其中兩隻奶貓喂舒化奶,盆盆奶被奶貓掀翻也好,踩得滿地都是印也好,沒什麼能讓他發脾氣的。
給幾隻成年貓放飯前經常找不著貓,他能邊敲著碗邊學貓叫,挨個把貓從犄角旮旯裏翻出來,哪怕花上半小時工夫。
他漫不經心替貓梳毛的樣子堪稱迷人。
說起來,我會遇見洛殤就跟貓狗脫不開幹係。
我的專業歸屬新傳大類。
大四實習那年,我進了一家黑心公司,接到一個外出暗訪的任務。
說是暗訪,其實難度係數不大,我隻需要蹲點當地的貓狗屠宰場就行。
近兩年養貓養狗的人群體量擴大,拍點無良貓狗販子的素材在煽動情緒這一塊很有效果。
雖然公司出發點不純粹,但真報道出去也是好事一樁。
就是可憐我這個牛馬。
我因為業務不熟練,在蹲點第三天被無良貓狗販子當場逮住。
生命危險倒不至於有,販子們都是做生意的人,市儈慣了,罵起人來虎虎生風,氣勢懾人,時不時伸胳膊搡我一下,或伸手朝我腦門戳兩回,並不真動手。
不是咱臟話說得不利索,我手裏還抱著相機,相機才是我最大的底氣。
我佯裝唯唯諾諾,間或提兩個引導性問題:
「你們這個,狼狗賣到狗肉館裏都是賣多少錢的?怕是賺不到幾個錢喏?」
其中一個販子以賣狗為主,被我戳到痛腳,「關你屁事。學生崽啊?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三千哪?我告訴,我這裏,」他抬起他寬厚的大手,用短粗的手指做了個翻麵的動作,「翻個番啊!」
並不單是對著我裝逼,他還就著這個動作把我相機拍在了地上。
「嘣——」一聲脆響。
我的心跟著鏡頭一起碎了。
我蹲下身想去撿,販子不讓,攔在我跟前。
這回我心裏憋著氣,拳頭捏得死緊,是真做好準備要跟他幹一架的。
下一秒,一雙球鞋出現在我視野內。
鞋頭是藍白混色,清爽的色調。
洛殤從後拍拍販子肩頭,「幹嗎呢這是?」
販子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洛殤蹲下,慢悠悠撿起我的相機,朝他輕輕晃了晃,「這東西少說萬把塊,你要偷多少隻狗來賠?」
「本來幹的就是缺德事,還敢損害他人財物,你是嫌官司不夠吃?」
好罵!我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