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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那天,家裏已經有三個姐姐了。
村口產房裏剛傳出一聲啼哭,奶奶就闖了進去。
看到我是個「不帶把」的,她一聲令下,讓生父用草席把我一裹,趁著夜裏丟到河裏。
生父手在顫抖,把我丟回床上。
「娘!要去你去,我可不幹這事兒!」
「你個禿嚕仔!」
兩人在床尾爭執,床上的生母奄奄一息地出聲:「我兒子呢?讓我看看我兒子!」
話還沒說完,又暈了過去。
我奶奶抽出一條棍子,氣勢洶洶地去找村頭的劉瘸子算賬。
說好的必是男娃,怎麼變成了賠錢貨呢?
她氣勢洶洶地出門,回來的時候卻變了一個臉色。
「劉瘸子說我們家是命裏有後的!」
我奶奶信誓旦旦:「我寶如果是第四個出生,則是四大皆空,我們家有後無財;我寶要是第五個出生,則是補了這空,到時候財源廣進!便宜這丫頭了,算命先生說這四根草要留著才能來寶。」
家裏的姐姐最大的六歲,最小的四歲,已經開始做一些活。
我被隨便用舊衣服一裹,丟在黑黢黢的房間床上,靠著大姐姐喂的幾口米湯活了下來。
再大一些的時候,我學會爬,被一根繩子綁著,拴在院子的一棵樹下。
生母幹活回來看到我就一臉厭惡。
她恨我,恨四個孩子不是男孩,讓她在全村人麵前抬不起頭來,還要忍受丈夫和婆婆的挖苦。
這種厭惡的情緒在我出生後達到了頂峰,所以我出生後她連正眼都沒有瞧我一眼,更別說給我喂母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