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山莊的帷幕已經落下,灑入房間的陽光喚醒了秦晚音。
她一睜眼,就看到男人高大頎長的背影。
他已經穿戴整齊,站在窗邊,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陽光撒不到他的背後,他的背影和他的人一樣陰鷙。
秦晚音撐著胳膊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身體像散了架一樣。
她錘了錘自己酸痛的腰。
或許是合約的緣故,她回想起昨夜的激烈,並沒有愉悅的情緒,反倒有一種老夫老妻例行公事的感覺。
霍天琛聽見身後的動靜,緩緩轉過身來。
正好看見陽光灑在秦晚音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瓷白如玉,小鹿眼惺忪又閃著光。
他並沒有意識到,女人眼裏的光不經意的灑進了心底,仍是沉聲冷淡道:“你醒了。”
秦晚音揉了揉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陽光灑在男人優越的側顏上,也拯救不了整個人的冰冷感。
男人微抿了口咖啡,道:“附加條款我履行了,想去看你父母讓司機帶你去。”
“極新傳媒我也找人打過招呼了,你照常去實習就行。”
秦晚音微微一怔,但很快就不驚訝了。
霍天琛能查到她那麼多信息,自然不難查到,她這次聖誕假回國除探親外的另一個重要目的。
她在M國主修新聞學,輔修心理學,上半年,她申請到了國內最具公信力的新聞傳媒公司極新傳媒的實習。
極新傳媒無論是傳統紙媒或是人物雜誌,亦或是互聯網新媒體社交新聞賬號,都是行業內當之無愧的佼佼者。
它家的社評可以引導國內輿論風向,是國內新聞人求職聖地,實習生錄取標準更是萬裏挑一。
自從收到了實習錄取通知後,秦晚音就加緊修完了本科學分,就等著聖誕假回國邊寫論文邊實習。
她還以為這次回國,家裏發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恐怕不能去實習了。
她萬萬沒想到,霍天琛會幫忙打招呼。
見她沉默,霍天琛繼續語氣平淡的道:“別想多了,不是刻意幫你,隻是正好碰到了極新的老板。”
“嗯,我知道。”秦晚音輕聲回應。
她還沒有自作多情到覺得他會大發善心,刻意去幫自己打招呼。
“對了,我知道你家醫院收費不便宜,不知道夠不夠我爸的手術費。”
秦晚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垂了下去:“如果不夠,我這段時間會想辦法多賺點錢補給你。”
霍天琛微微一怔。
馳騁商界這麼多年,見多了千方百計想從他這裏獲取金錢的人。
覺得他給多了的,他還是頭一次見,更何況她的境況如此窘迫。
他輕哼了一下:“我家醫院還不至於缺你這麼點醫藥費。”
“你爸醫藥費就算在附加條款裏了,你好好履行你該履行的就行了。”
“尤其是第一條。”
秦晚音的臉“唰”一下紅了起來。
霍天琛微眯著眼,陽光灑在女人紅彤彤的臉上,又增加了幾分俏皮。
“出門有事找司機,在家有事找王媽。你房間在隔壁。”
霍天琛冷淡的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關門前,他看了眼床上還在捶打自己肩膀的女人,眼底晦暗不明。
他昨晚再次確認了一件事。
這女人身上熟悉的銀蒼蘭香氣就能讓他的狂躁鎮靜許多,而激情過後,狂躁竟真的可以徹底消失。
隻是他不知道是為什麼。
……
霍天琛走後,秦晚音也趕緊起床洗漱,她今天還有件重要的事。
一下床,她就感覺腳底傳來一種異樣的觸感,昨天的痛覺竟完全消失。
她低頭看去,她腳上受傷的部分全部貼上了薄薄的防水醫用膠布。
她看了眼床頭的特供藥膏,再看向霍天琛離開的方向。
他真的是當年一個商業決定就逼到對手公司董事長跳樓的霍天琛?
來不及多想,她的手機又響了。
秦晚音看見“鄧婧淑”三個字本不想接,可鄧婧淑又發來了一張圖片。
看見圖片的刹那,秦晚音迅速按下了接聽。
這次,不等鄧婧淑發難,她率先厲聲道:“鄧婧淑,你到底想幹什麼?”
“死丫頭,行啊,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厲害啊,敢找人對抗我了是吧?”
“你這麼厲害,怎麼連家都不敢回啊?”
“一小時內,我沒看見你人,你這死貓我待會兒就讓下人煮著吃了!”
秦晚音氣得人都在抖:“鄧婧淑,你做個人吧!你怎麼連小動物都不放過?”
“還有,誰說我不敢回秦家?我正要回來拿東西!”
“我不光要回來拿東西,秦家的東西,我也會拿回來!”
“我警告你鄧婧淑,如果我的貓出一點問題,我就算是死,也要先拉上你們母女!”
不等鄧婧淑回話,秦晚音直接按斷了電話。
放狠話歸放狠話,她確實還是要趕快趕到秦家別墅。
鄧婧淑那個瘋女人,竟然把她回國時寄養到管家房間的貓當做“人質”。
三年前,秦晚音出國留學,在機場時,父親送了她一隻小布偶貓,說是替代家人陪伴她。
這隻貓在異國他鄉,陪伴秦晚音度過了無數個挑燈夜讀和孤寂的夜晚,對她來說已經宛如家人。
這幾年哪怕是旅遊,秦晚音都會辦理托運帶上它。
這次回國,家裏突遭變故,秦晚音將小貓委托給了看著她長大的管家,讓管家放在自己房間照顧幾天。
可沒想到鄧婧淑竟然卑鄙至此,為了要挾她,連一隻小貓都不放過!
但秦晚音很快冷靜下來。
現在霍天琛幫忙轉移走了她的父親和母親,鄧婧淑沒有了威脅她的人,萬一她這次孤身回秦家,又被她軟禁在那裏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她飛速跑下樓,邊跑邊喊:“王媽!”
王媽正在一樓收拾,聽見她喊得急,趕緊跑了過去:“秦小姐,怎麼了?”
“王媽,山莊的保鏢有多餘的嗎?能不能借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