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聽娘說,如今你已入靖王府,無論何等身份,你都與那靖王有夫妻之實,想辦法,靠著他逃離賴氏控製,逃離王府,莫要再管小娘了。”
“那怎麼行!”
“必須行!月月,你聽娘說,富貴之地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都是為娘明白的太早,否則我們娘倆也不會......”
說到這兒,林氏已經泣不成聲。
緩了許久,才哽咽道:“總之,別管為娘,離開是非之地,知道嗎?”
寧朧月嘴角動動,正想回答,門外已經傳來楚燕的聲音。
“小姐,好了沒有?主屋需要人呢,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迅速的擦幹淚,寧朧月撿起地上的虎頭小鞋,放在林氏手中。
“娘,你說的我都聽進去了,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棄你於不顧,好好照顧自己,等著我,我定會救你出來!”
未等林氏反應,寧朧月已經出了門。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女人摸著鞋子,淚眼婆娑,“傻孩子,都是為娘把你害了呀,倘若不是生在這高門大戶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界,你我又何須如此......”
寧朧月匆匆離去,雖隱蔽行蹤,可一言一行還是落入錦一眼中。
轉瞬功夫,一切消息便落在謝辭清耳裏。
看來他的猜想真是對的。
狸貓換太子,這事兒連丞相雜房的人都清楚,那這丞相十有八九也是知道的。
既是將他當成傻子一般糊弄,那他便不客氣了。
午時,探親宴開始。
一家老小皆坐桌上,大家其樂融融的交談著,餘光確實不時的瞟著坐在主位上的謝辭清。
新進門的女婿身份高,容貌好,樣樣都符合眾人要求,奈何麵色太冷。
眼看熱鬧的飯局就要冷下來,賴氏忍不住了,“姑爺,可真是對不住了,丞相府不比靖王府,粗茶淡飯實在難以下口,還請姑爺不要介意。”
說著,她戳了戳寧思潼的胳膊,“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姑爺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瞧瞧姑爺喜歡什麼,夾夾菜也是好的。”
“娘親,教訓的是,是女兒疏忽了。”
說著,寧思潼夾起一塊魚放入謝辭清碗中,“王爺,嘗嘗這片魚吧,這可是妾身家中廚房做的最好吃的東西。”
拔了刺的魚肉,白嫩鮮香,放在那白米飯上格外誘人。
男人一眼未看,就連碗帶菜推到前方。
“本王已經吃飽,沒法消受了。”
淡淡一語,當著眾人拂了寧思潼麵子,女人羞的整張臉都紅的滴血。
還是賴氏反應的最快,“瞧瞧,都是我疏忽了。王爺不適應,胃口少也是正常的,思潼,還不快拿水來,給王爺漱漱口。”
不等寧思潼起身,謝辭清開口,“不必了,思潼乃本王妻子,怎能做些下人所做之事,這麼簡單的事兒,便讓她來吧。”
男人隨手一指。
眾人目光所及,頓時怔住。
這個男人指的,不正是站在角落處的寧朧月嗎?
賴氏後背都涼了,冷汗大顆大顆的在頭上冒。
謝辭清怎麼可能認得寧朧月?
難不成是寧朧月暴露了?
賴氏看向寧思潼,寧思潼臉色蒼白,用極小的幅度搖著頭。
既然不是暴露,那他倆是什麼情況?
兩個女人驚慌,坐在主位上的丞相心頭也是波濤洶湧,他暗自壓住因心虛微微顫抖的手,端出一副鎮定模樣。
“怎麼了,本王隨便點一個人而已,大家怎麼都愣住了?莫非丞相府的人,本王用不得?”
“用的,當然用的。”丞相擦著汗,對著寧朧月便吼道:“你個沒眼力勁兒的,還愣著幹嘛?沒看出王爺要漱口嗎?還不端水來?”
吼完,他滿是客氣的對謝辭清笑道:“王爺息怒,是我們怠慢了,不瞞您說,這孩子實際上不是家裏的下人,而是我的庶女,我也是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才來怠慢了。”
“庶女?那便是本王的妻妹了,本王就是說這臉怎麼看的如此熟悉,原是這般。”
謝辭清玩味的笑笑,“不得不說,妻妹和娘子長得可真像啊。倘若不是在白天,本王還真是分不清楚啊。”
哐當——
筷子落地,賴氏嚇得臉都白了。
見謝辭清目光掃來,她趕忙笑起來,“王爺,瞧你這話說的,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了。”
寧思潼也被嚇得踉蹌,急不可待的開口,“是啊,郎君,你這話說的,都快嚇著妹妹了。”
嚇著她,那不至於。
她巴不得的謝辭清把真相說出來了,如今看來,對方是沒有這個想法了。
這王爺的如此反應分明就是要捏住丞相府的把柄,至於意圖是什麼,現在還琢磨不透。
但既然王爺願意瞞著,那她終歸能蹚出一條生路。
寧朧月低著頭,安安分分的送上茶,謝辭清喝水吐水,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沒一會兒兩人就拉開了距離。
謝辭清擦了擦嘴,“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看把你們嚇的。”
“自是嚇人呐,妹妹還未出閣,當然注重名聲,郎君不在意,妹妹可在意,還請郎君莫要再說些讓人為難的話了。”
“的確,確是本王的錯,正巧幾日後,便是本王母親生辰,來者眾多,正好能為妻妹選擇郎婿,不知丞相可否願意?”
選擇郎婿。
那不就是把寧朧月嫁出去嗎?
她要的嫡子還沒生出來呢,怎麼可能放人走!
“不行!”
寧思潼脫口而出,察覺失態,她連軟聲回複,“郎君莫要誤會,妾身的意思是妹妹年紀還小,這會兒嫁人還太早了些,更何況爹娘也舍不得,這事兒就作罷吧。”
丞相也跟著連連點頭,“是啊,王爺,我這小女說的對呀,如今思潼已嫁,我實在舍不得第二個女兒也嫁出去,還請王爺收回成命,此事便作罷吧。”
嗬,這話聽著真是夠惡心的。
這哪是舍不得她嫁出去,這根本是怕她嫁出去。
寧朧月聽著,午飯都要快吐出來了。
她低著頭,厭煩做著鬼臉。
還以為不會被人看到,卻不知這模樣早已落入謝辭清眼中。
他似笑非笑,“哦,是嗎?可本王怎麼記得?妻妹是隨同娘子一起嫁進王府的。
如今妻妹已經是王府裏的人了,丞相不讓本王尋個好機會,找個好人家,莫不是想將妻妹送與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