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身上徒然殺氣四溢,他雖不是有意,但是從沙場的血雨腥風裏走過來。
他身上養成的煞氣比寒霜還要刺人,被看一眼仿佛墜入冰窖,那種冷漠讓霍雨淮膽寒。
“大哥,我不是......”
話還未曾說完,管家便領著胡子花白氣喘籲籲的郎中趕到。
“王爺,郎中來了,您請讓讓避嫌。”
管家惦記著自家王爺是上戰場的人,自然不能觀看女子孕肚之事,以防衝撞了運勢。
霍雨淮眼前一亮,她雖為哥哥所斥責,但心裏還是惦記著想把蘇蓮這個不守婦道之人趕出門去。
隻要哥哥出了這門,其他的還不是她說了算?
“大哥,你且出去,切勿衝撞了運勢,裏麵有我看著,也算是彌補我剛剛的過失。”
霍然沒有理會自家小妹的示好,身子都未曾挪動一步,隻讓了空位讓郎中前來,牢牢的把蘇蓮護的仔細。
“什麼衝撞什麼運勢,你大嫂肚子裏是我的孩兒,還能衝撞的了他老子我?迂腐!”
一身怒喝,嚇的剛剛搭上蘇蓮手臂的郎中手都是跟著一抖,在鎮北王的眼神威懾下才戰戰兢兢的再次覆上。
霍然一看這老郎中被自己喝的哆哆嗦嗦,心中則更為焦急,但還是按下性子,柔聲細語的問道。
“我夫人情況如何?”
就這一句話嚇的郎中是渾身發涼,趕忙起身回複。
“王爺,蘇......王妃暫無大礙,隻是衝撞了胎氣。”
“我開幾副安胎的方子便可,但切記不可再動氣碰撞,否則小王爺和王妃都是難說。”
他本想說蘇蓮,但話在嘴裏咕嚕了一聲隨即吞咽回去。
今早就聽聞鎮北王帶了半瘋的蘇蓮回王府要立為王妃。
此時一見更是心中哀歎。
大隋無望,一向愛民如子的鎮北王,竟要娶這樣一位庶女,這讓他們平頭百姓該如何安心。
“管家,隨郎中去取完方子,令我手下馬技最好的靈超去抓藥,務必速去速回。”
“是,王爺。”
管家不敢怠慢,他服侍王爺多年,從未見他如此動怒,當下就一路小跑著領著先生出了門。
塌上的蘇暖隻覺得身子一輕。
腹部的劇痛微微減弱,隻是身體還像是從骨頭溢出的酸,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她費力睜開眼睛,隻看見霍然一張俊臉此刻是半點笑意都沒有。
哪裏還像那個傻乎乎的兵愣子,倒是有了點王爺風範。
再一看一旁噘著嘴不高興的粉色炮仗,她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無非就是電視劇裏演的,那些妹妹看不過嫂子,想把嫂子腹中的胎兒撞掉,卻被大哥撞破的爛俗劇情。
蘇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抽回自己還放在男人手心中的小手,有氣無力的衝一旁的粉色炮仗翻了個白眼。
“小炮仗,你想整死我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這生撞誰頂得住啊?”
這一句話,無疑是將剛剛緩和的氣氛,直接又推回了原點。
霍然騰的一聲站起,大步走到自己妹妹跟前,單手捏著人的後頸,像拎著一隻小雞一樣搡到蘇蓮的床榻前。
“道歉,向你未來大嫂道歉。”
霍雨淮頭昂的比誰都高,瞪著床榻上麵色慘白的蘇蓮,就是嘴巴抿的緊緊的就是不打算說話。
她渾身發涼,從未見過自家哥哥這麼生氣,但她也有屬於自己的倔強和底線。
如果哥哥還是一再的逼迫自己低頭,要她向一個搶了自己心上人,還未婚嫁就有了身孕的女人道歉。
那她一定當場撞死在女人麵前,叫這對夫妻倆一輩子都內疚。
“算了,道什麼歉。”
蘇暖擺了擺手,一臉的無所謂。
雖然知道炮仗對自己使壞,說出的話也難聽還讓自己白白疼了一場,但確是自己動手在先。
小炮仗年歲看起來就沒多大,頭昂的像頭強驢。
一看和兵愣子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強人所難隻為那一句道歉,屬實沒太有必要。
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蘇暖才想起自己自從穿越到這兒半天了。
唯一的吃食還是剛剛打翻的那盤點心,又撐起身子來衝人吹了個口哨。
“害,北王,剛剛那種點心還有嗎?我餓了。”
霍然對上蘇蓮臉色帶上了些許柔和,點了點頭,轉身瞪了自家小妹一眼。
伸出一指,警告似的戳了戳女孩的腦門,出門轉身就往小廚房走去。
屋內又是隻剩下兩個大眼瞪小眼的人。
一見自家哥哥走了,霍雨淮也懶得再裝。
一下子竄出床鋪老遠,坐在了桌旁的板凳上,眼神還不住的瞥著蓬頭散發的蘇蓮。
“你別以為你裝老好人,我就會讓你進霍家的門,你這樣的女人,連給我哥做妾都不配!”
妾?
蘇暖簡直想放聲大笑,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妾都出來了,看來這個小姑娘,還真覺得自己是賴上北王不打算走了。
“別吧,小妹妹,要不你去問問你哥哥到底是誰纏著誰?”
“你信不信你哥現在給我個黃金萬兩,我頭也不回的就去闖蕩江湖?”
“黃金萬兩?”
霍雨淮一張黑臉氣的通紅。
蘇蓮不僅是沒有絲毫悔意,竟然當著這麼自己的麵,聊妓院姑娘才會以錢換自由的贖身錢。
她又急又羞,啐了女人一口才結結巴巴的開口。
“就你這樣普通人家的庶女,也值黃金萬兩?我讓我哥哥給你趕出去你信不信!”
“你胡鬧!”
端著點心的霍然老遠就聽見屋裏兩人的談話。
一進門就怒斥了自家小妹一句,隨即把點心放在女人的床榻上,轉身去倒茶水。
“莫說是黃金萬兩了,黃金萬萬兩給她我都願意。”
畢竟是肚子裏還有自己子嗣的女人,還因為自己眾人麵前受辱失去神智,自己怎麼可能讓她流落在外?
霍雨淮氣的手都在抖,她看不是蘇蓮著了魔,而是自家哥哥著了狐狸精的道了!
不然怎麼一顆心全都撲在那蘇蓮身上!
她氣的一跺腳,抬手就把桌上霍然剛剛倒好的茶水一把打翻,頭也不回的朝著屋外跑去。
屋裏一陣劈裏啪啦聲,霍然的無奈的搖了搖頭,半蹲在地上撿起了碎了一地的茶杯。
“你莫要聽她胡言亂語,父母早逝,是我把她慣壞了,不知禮數。”
蘇蓮哪管什麼禮數不禮數。
她自己家裏也有一個弟弟,說話做事也是隨心所欲,半點說不得罵不得父母偏心的緊。
看著一個身高快一米九掛零的大男人,蹲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收拾東西,又覺得有些心酸。
“女孩子嘛,要富養,雖然脾氣差了點但至少見過世麵不會被外麵的那些壞男人一騙就走,都是小問題。”
霍然手中一頓,手指間不經意間被碎片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富養的說法。
一直以來大家都是對他寵著霍雨淮頗有微詞,此時蘇蓮的話無疑是肯定了他的做法。
“你到底是念過書的人,懂得道理比我多一些,我也是這樣想的。”
“那是當然,雖然小炮仗做事說話沒有什麼分寸,但畢竟年紀小些。”
“等大了自然懂得你的良苦用心,你啊,別跟個老父親一樣愁眉苦臉的。”
蘇蓮吃飽了點心,還打了個飽嗝,老神在在的教育著麵前的兵愣子。
“王爺,藥已經抓好,宮裏來人了,說皇上請您過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