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蕎反而揚了揚下巴,抬頭看向方嬤嬤:“方嬤嬤,難道本郡主說錯了嗎?沒記錯的話,這是本郡主母親的院子吧?”
“母親生前並未說要將院子贈與誰,如今本郡主回來了,要住進來有何不可?”
“倒是莊寧氏,本郡主怎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成了這座院子的主人?”
她的聲音不大,也沒有多生氣,就是平平靜靜的詢問,但是落在在場其他三人的耳朵裏,卻成了不同的含義。
黃鵲和芝蘭臉色大變,已經從莊蕎的自稱中明白了她的身份。
這就是......剛回府的大小姐?皇上親封的郡主?
意識到這一點兒,兩人急急忙忙的跪下來,異口同聲的說道:“郡主饒命,是芝蘭/黃鵲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郡主,還請郡主見諒!”
她們並非不知道莊寧氏對於莊蕎的不待見,隻是這份不待見卻是心中的,人家到底有個郡主的身份護身,不是他們這些小侍女可以惹得起的。
“大小姐,她們隻是內宅的丫鬟,沒有見過什麼世麵,小姐又常年不歸,所以才沒有認出來。”
方嬤嬤麵帶笑容,如是說道:“正所謂無知者不罪,小姐大人有大量,便不要怪罪他們了吧。”
聽起啦倒是挺大義凜然的,但是世界上卻是一場虛偽的道德綁架。
莊蕎心中冷哼,麵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抬了抬下巴說道:“既然方嬤嬤開口了,那本郡主便不計較了,你讓他們全部搬出去,我要住這裏!”
她自然是認識方嬤嬤的,不僅認識,還記憶深刻。
最後一個世界當中,對方可是莊寧氏的心腹,很多事情,都是主仆二人商議過後才做下的,前期自己因為輕敵,可是栽了不少次。
如今自己雖然回來了,但卻沒有可用之人,暫時不適合與所有人為敵。
至少......得先有一些自己的勢力過後再做打算,才是最好的。
方嬤嬤聞言,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也是謙和的:“大小姐,此時我的確做不了住,因為夫人已經在這裏住了許久了,侯爺也沒有提過什麼。”
“小姐若是想的話,可以等侯爺回來過後,與他提上一提,至於現在......夫人已經為小姐安頓了另外的一出院落,小姐隨我過去吧。”
莊蕎聞言,抬眼看了她幾眼,心中暗罵老狐狸。
對方這話語分明就是推脫和打太極,兩邊不得罪人,但卻又搬出來了長寧侯,示意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眯了眯眼睛,莊蕎突然笑了起來,看向方嬤嬤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嬤嬤帶路了,等爹回來,我定然會如實相告的。”
“小姐這邊請。”
方嬤嬤並不接這句話,而是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前麵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等徹底看不見身影過後,黃鵲和芝蘭才從地上起來,隻是神情都十分不悅。
黃鵲撇撇嘴:“她不會以為接她回來,她就真的是大小姐了吧?也不看看現在侯府誰在當家。”
“慎言。”芝蘭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提點道:“有些事情自己心中清楚即可,不要說出來,小心某日禍從口出。”
“知道了芝蘭姐姐,我這不是隻在你麵前埋怨兩句嗎?”黃鵲笑著搖了搖芝蘭的胳膊,小女兒的表情顯露無疑,也逗笑了芝蘭。
另一邊。
方嬤嬤說是帶路,但走到一半,卻又聽了下來,轉頭看向莊蕎,臉上帶著歉意的說道:“大小姐,老奴方才是要去跟夫人回話的,聽見爭執才過來看看,如今夫人怕是等得及了。”
“大小姐不如在此處稍等,老奴去去就來?”
說是問話,但實際上,她卻並沒有打算等莊蕎的拒絕,說完自己該說的,已經頭也不回的往主院走去,其態度中的不屑,彰顯無遺。
莊蕎也不惱怒,就站在原地靠著牆打量四周的風景,開始盤算起來。
至於方嬤嬤將自己丟在半路是真的如她說的那樣確有其事,還是故意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她都不在乎,畢竟......這府中除了祖母,自己誰都不在乎。
不知道過了多久,莊蕎在原地等得有些無聊了,她沉吟了一會兒,正要抬步,一個人卻突然冒出來,站在了她的麵前,神情激動中還帶著不可置信。
“郡、郡主?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來人語氣激動,才說了幾句,就上手抓住了莊蕎的胳膊。
觸及對方熟悉的臉,莊蕎沒有掙脫,而是皺著眉頭打量眼前的人:“......李姨?”
聽到熟悉的稱呼,李嬤嬤淚流滿麵,眼中激動更甚:“郡主還記得老奴?”
“自然是記得的,李姨是母親身邊的老人,若是連您都不記得,我豈不是該打?”莊蕎如是說道,神情卻凝重了起來。
眼前這位李嬤嬤,曾經是母親的身邊的老人,也是對方的心腹,隻是自己五歲那年被送走的時候,對方似乎已經沉寂了許久。
而後來......
回來過後,自己也沒有見到過對方,據莊寧氏說,李嬤嬤因為年老體弱,已經離世。
當然,對此莊蕎是懷疑的,而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李嬤嬤,也證實了她的懷疑。
“記得就好,記得就好,郡主長大了,與長公主至少八分像,若是長公主還在世,看見郡主這般模樣,定然會高興不已。”李嬤嬤望著莊蕎的臉,神色有些恍惚。
莊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索性扶著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老人,往旁邊涼亭走過去坐下:“嬤嬤莫急,許久不見,如今正好我沒有事情,有的是時間聽嬤嬤說話。”
李嬤嬤微微一愣:“郡主這次回來,不走了?”
“自然不走了,有些屬於我的東西,別人霸占了這麼久,也該拿回來了不是嗎?”說道這個,莊蕎周身的氣勢逐漸攀升,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李嬤嬤臉上全是驚訝,但隨後,又喜極而泣:“郡主能如此想便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