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駱映萱滿臉愁苦,“你和爹他......”
兩個小姑娘依賴的牽著母親的手,眼裏都包著淚,姚依白輕歎了聲,摸了摸兩個小姑娘的頭發:“肚子餓了沒有,外祖母陪你們用晚膳好不好?”
“好。”
雖然見麵少,但原主還是疼愛這兩個外孫女的,兩個孩子在宋家那樣重男輕女的環境裏養得膽小怯懦,這幾日和姚依白親近了起來,就稍微放開了些。
姚依白沒急著和駱映萱說起剛才的事,她若無其事的哄著兩個小姑娘吃了晚膳,又叫下人帶著她們去洗漱休息,這才坐到了駱映萱床前。
駱映萱莫名有些緊張忐忑,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被褥,“娘?”
“方才你也看到了,映萱,我懷疑駱星宇是你爹和烏雅萍的兒子。”
這句話猶如重磅炸彈,直接把駱映萱給砸懵了。
姚依白不打算隱瞞,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你還沒回來前,你弟弟要拿你的院子去孝順他那個幹娘,和我大吵了一架後跑到了柳花巷子,我追過去,那烏雅萍的鄰居告訴我,她看見蔣雲義和烏雅萍廝混。”
王春華隻說是懷疑,但姚依白直接就將這頂帽子扣在了蔣雲義頭上,那段時間蔣雲義說臨城有同窗家裏做喜事,離家數日去喝喜酒,萬一他是跑去和烏雅萍廝混呢?姚依白覺得他做得出這種事情。
駱映萱看著眼前神色平靜的母親,從前她娘是多麼的喜歡她爹啊,如今得知這種事情,定然是十分痛苦,不知道私底下哭了多少回了,想到姚依白方才護在她麵前的樣子,駱映萱眼眶一熱,定然是為了她,才強撐著做出這樣一副鎮定樣子來。
“娘——”
“映萱,”姚依白打斷了這個女兒的哭聲,“方才你爹說的話,你壓根就不用放在心上。”
“從前是我想岔了,讓你爹把你教成這幅溫順軟弱的樣子,受了這麼多委屈還自己忍著不告訴家裏,你知道娘有多心痛嗎?”
姚依白眼眶微紅,語重心長:“現在娘想明白了,你也得想明白,宋家的生意是靠著娘才做起來的,娘是為了你在宋家過的好,才處處給他們便利,你在宋家不用如此小心,大可以挺直腰板,他們一家就是將你供起來都不為過。”
駱映萱愣愣的點頭,“那爹他......”
“映萱,你爹是入贅的,他又做出這等對不起我的事情,”姚依白臉上閃過一抹厭惡之色,“這駱家,隻有我們娘倆是駱家人,你是駱家的大小姐,不用將一些阿貓阿狗放在心上,你那個爹說的話,你隻當耳旁風,不用理會。”
“娘,您受苦了。”駱映萱想著母親的難處,眼淚一下就奪眶而出。
姚依白看著這個女兒仿佛流不盡的眼淚,心裏歎了口氣,低下頭,做出一副落寞神傷的神情來,“映萱,娘隻有你了。”
駱映萱心中一震,是啊,這世上她娘就隻有她一個親人了,要是她還像現在這樣一蹶不振,她娘本就心中苦悶,再一看見她現在這副樣子,豈不是更加難過?
她娘說得對,她雖然失去了一個孩子,可還有兩個女兒呢,她還有娘親,日子是自己的,她不該這樣輕賤自己,旁人說得再多,可隻要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心,管旁人說什麼呢?
他們駱家這樣的人家,就該活得舒心恣意,要是她還是這樣自怨自艾,豈不是愧對了她娘的一番良苦用心?
“娘,女兒知道了。”駱映萱眉眼間的鬱氣散去,她緊握住姚依白的手,眼眸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姚依白知道要從喪子之痛走出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加上駱映萱的性子又隨了原身,在蔣雲義的教導下,還有這麼多年來原主無意的忽略,她敏感又脆弱,怯懦又軟弱,麵對蔣雲義如此不講理的斥責,才會一門心思怨怪自己。
姚依白就幹脆掀開蔣雲義和駱星宇的真麵目,打破駱映萱心中父親的這個形象,將她的注意力從失去孩子這件事轉移到蔣雲義父子的人麵獸心上來,這件事原主和她都是受害者,甚至原主受到的傷害更大,為了母親,駱映萱也會振作。
“駱端靜定然是知道了什麼。”
客院裏,蔣雲義神情凝重,對著烏雅萍說道。
烏雅萍正喝著從聽雪閣丫鬟手下搶來的補品,聽完蔣雲義在聽雪閣和姚依白的對話,雖然還是不太相信這會是一向性子軟弱的駱端靜說出的話,但一看蔣雲義的神色,心裏頓時也有些忐忑。
“是因為星宇離家出走至今未歸,所以駱端靜就將怒氣發泄到你身上來了?”
蔣雲義麵色沉沉:“不像,星宇都出去好幾天了,她沒有過問一句,甚至還叫庫房的人不許給星宇支銀子。”
“駱端靜也太狠心了!”
烏雅萍皺著眉頭,怨怪道:“星宇好歹叫了她這麼多年娘,果然不是親生的孩子就是不會放在心上,素日裏裝得那樣和藹,實際上也是個麵甜心苦的!”
蔣雲義是將這麼多年駱端靜對駱星宇的關心愛護都看在眼裏的,他並不覺得駱端靜真的會隻因為這些就不理會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除非,是她聽到了什麼閑言碎語......
蔣雲義忽然想起來,他們將烏雅萍接進駱家的時候,在柳花巷聽到的傳言。
都在說駱星宇白眼狼,而駱端靜慈母心善,還將他們兩家的情況都宣揚了出去,駱端靜那樣的性子,就算真的傷心了向外人吐露心聲,也絕不可能將家中的事情傳揚得整條柳花巷子都知道。
“我會派人去柳花巷子查查這個傳言是從哪裏傳出來的,這些天你就安分養傷,我過幾日再來看來。”
蔣雲義交代完就走了,烏雅萍看清他去的方向是駱端靜的正院,心中又酸又妒,想到他說要去柳花巷調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中升起幾分忐忑。
蔣雲義來到了駱端靜的正院,沒發生要將烏雅萍接進駱家一事前,他都是睡在正院的,這幾日因為和駱端靜起了爭執,就自己去到了外院。
房間裏的燈還亮著,蔣雲義眉頭一鬆,看來之前說的不過是些氣話,駱端靜在給他留燈,還是盼著他回來的。
蔣雲義抬手一推門,沒推動,有些詫異,又用力一推,聽到裏麵仿佛是上鎖的聲音,蔣雲義這下是真的震驚了。
“端靜?端靜?開門,我是雲義啊!”
門是開了,但是一開門,迎麵而來就是他的被褥和衣裳撲頭蓋臉,蔣雲義震驚又惶然。
姚依白站在門內,眸光譏誚。
“你這麼關心烏娘子,不如幹脆將行李搬去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