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謝珊給我打了電話。
我接聽後,對麵似乎慌亂了一瞬又平靜下來:
“我看到沈嚴給你發的消息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和我沒關係。”
我淡淡地打斷了謝珊的話。
謝珊明顯一愣,不可置信反問道:
“你說什麼?”
我繼續回答道:
“我們已經分手了,謝珊,以後就算我死了,也和你沒關係。”
對麵沉默了很久,似乎聽到了啜泣聲。
良久,謝珊恢複了冷漠,笑著開口:
“好。”
她掛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看著走進病房的護士,認真地聽著她們的囑托。
思想卻不自覺地飄遠。
謝珊,我說了。
就算我死了,也和你沒關係。
在醫院裏的日子過得很快,我的病情越來越重,一天中有大部分時間在沉睡。
在我倒數著生命倒計時這些天,我和謝珊也將離婚手續辦妥。
去領離婚證那天,我特意穿上了正常的衣服,甚至請了化妝師將我臉上的病氣遮蓋,讓我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
即使是這樣,我走起路來還是撕扯著肌肉疼痛。
我走得很慢,遠遠落在謝珊身後。
謝珊不耐煩地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就算現在知道錯了不想離婚也晚了,你以為你想離就離,想不離就不離?”
我低著頭用盡全力邁著步子,坐下的那刻後背的襯衫已經被汗沁濕。
領完離婚證後,我們在民政局門口分道揚鑣。
謝珊從包裏掏出一張請帖遞到我麵前,她揚起下巴冷哼一聲:
“顧裴,我告訴過你後悔也沒用,這個月是我和沈嚴訂婚的日子,記得要來哦。”
我全身一僵,怔怔地看著那張鮮紅的請帖,眼裏一陣炙熱。
她見狀,上前一步將請帖塞到我的口袋裏:
“記得來。”
“珊珊!”
一道熟悉的男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沈嚴從車上走下來,走到謝珊旁邊攬住她的腰親昵道:
“還不回家,我都等急了。”
謝珊笑著捶捶他的胸口,斜眼瞥了我一眼:
“訂婚宴見,顧裴。”
我一個踉蹌沒有站穩,朝謝珊撲了過去。
誰知剛剛觸碰到她的外套,謝珊猛地往後一退,我生生摔倒在地。
“你幹什麼?!”
謝珊大驚,上前想要扶我卻被沈嚴一把攔住。
不遠處一直在等我的醫院派來的看護人員迅速從車上下來,將我攙扶起來。
“謝珊,口袋。”
在眾人推搡中,我抓著謝珊的袖子小聲道。
她眼中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看著我沒說話。
我被看護人員帶回了醫院。
因為這次出行,我的病情直接惡化。
我感受到生命在漸漸流失,意識越來越不清晰。
我隻記得,謝珊曾經也是很愛我的。
隻是現在變了,我不怪她。
我隻希望,她能不被沈嚴所騙,能平安健康。
謝珊訂婚前一天,她給我發來了消息。
“明天,你來嗎?”
我沒回,因為我已經全身癱瘓,各器官衰竭。
這條短信是護士念給我聽的。
護士是個年輕的小女孩,她看向我詢問著要回什麼。
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朝她做口型:
“別——”
呼吸戛然而止,我就這樣死在了病床上。
一道白光閃過,我再次睜眼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外麵好像很熱鬧,我飄在半空中腦袋巨痛。
很快我就反應過來,我已經死了。
我現在是在...
我低頭看向四周,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穿著訂婚裙坐在梳妝台前。
是謝珊。
此時她正抓著手機不停打著電話。
我飄過去看向名字,她在給我打電話。
可是謝珊,我已經接不到你的電話了。
突然,電話被接通,對麵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你好。”
是那個小護士。
謝珊焦急的臉一下子變得難看,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是誰,顧裴呢?”
“你好,我是顧裴的看護人員,顧裴已於昨夜淩晨一點離世。”
那頭還在不斷說著什麼,謝珊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呆呆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眼裏流下兩行熱淚。
我站在她旁邊伸手想要替她擦拭,卻屢次穿了過去。
我差點忘了,我已經死了。
連替她擦眼淚都做不到。
沈嚴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謝珊身後,心疼地給她擦著眼淚:
“哭什麼,顧裴死了,你不應該高興嗎?”
謝珊渾身一僵,慢慢抬頭和鏡中的沈嚴對視:
“你怎麼知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