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把完脈報過平安便走了。
劉媽媽已經被關了起來。
官人詢問我事情緣由。
我委屈地向他透露了劉媽媽一直重男輕女。
我從小受她苛待。
即便嫁到別家了,她還讓我補貼家用。
我說懷著身子不方便,她便暴怒出手。
我又擦著眼淚加了一句:“其實大娘子知道我娘的德行,如何還讓她來伺候我的孕期。”
官人聽後大怒,立刻就要把她打一頓發賣出去。
我哭著求情:“孩子既然沒事,她畢竟是我娘親,還望官人留她一命。”
畢竟我還沒拿回沈碧的身份。
劉媽媽這個當事人現在絕對不能死。
姑且讓她吃些苦頭,稍微解解我心頭之恨。
官人滿臉憐惜:“要不是我折返回來拿書稿碰巧遇上了,你也不會對我說這種委屈。”
我把頭靠進他的懷中,輕輕啜泣。
其實他不知道。
書稿是我故意放到茶具後麵。
我知道他等下要用,如果忘了必定會立刻來拿。
這樣剛好夠看到劉媽媽的惡行。
最後官人還是賞了劉媽媽二十板子。
打的她腰臀血肉模糊。
送回小姐院裏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後來我聽說。
官人又在小姐房裏發了好大的火。
砸了小姐心愛的茶盞。
連管家鑰匙都差點沒收。
更是一個月都不踏進小姐的院子一步。
小姐遷怒劉媽媽。
不許院裏人給她請郎中。
隻丟給她一些尋常的傷藥。
任由她每天痛得哭喊哀嚎。
起初我還真是怕她死了。
但看她嚎得這樣歡快。
我就知道她身體硬實得很。
有了劉媽媽的事。
小姐很少再來我的院子。
我過了一段消停日子。
終於攢下了兩個月的月例。
我拿著五十兩買通了兩個小廝。
讓他們去給我盯著已經瘸了腿的劉媽媽。
要找出能證明我身世的證據。
目前的突破口隻有她。
其實我心裏也很忐忑。
不知道這樣究竟有沒有用。
不過上蒼庇佑。
沒過兩天,其中一個小廝石頭就來給我回話。
說劉媽媽的傷還沒大好就急著出院子。
石頭垂頭恭敬地說:“劉媽媽是在後山的圍牆處見一個男人。小的不敢湊太近,隻遠遠聽到那男人說不給錢就要說出什麼秘密。”
秘密!
我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仔細叮囑石頭,劉媽媽下次再出院務必要來告知我。
三天後的一個晚上。
我悄悄跟著劉媽媽到了後山。
一個男人透過圍牆上的大洞在低聲咒罵。
我掩藏在樹叢裏,努力聽清他說的話。
“臭婆娘!在這府裏吃香的喝辣的,不管你男人死活了!”
“這麼多天不來送銀子,我看你個賤貨是想餓死老子!”
劉媽媽一瘸一拐地來到圍牆邊。
她的聲音也壓得低低的,可我還是聽出了她的顫抖。
“侯大,我真的隻有這麼多了。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拿不出銀子來了。”
叫侯大的男人接過她遞來的散碎銀子,狠狠地啐了一聲。
“呸!你姑娘在這府裏做當家大娘子,你會拿不出錢來?我看你是皮癢了,還敢騙老子!”
劉媽媽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小姐不知道她的身世,我如何能一再管她要錢啊!”
侯大的臉上湧上一股怒氣。
他也不管聲音高低,開口便怒吼。
“再拿不出錢,老子親自找她要,正好讓她認認我這個爹!”
劉媽媽嚇得腿都癱軟了。
隻能扶著牆哀求他小聲一些,千萬不要去找小姐。
聽到了想要的消息。
我的心裏有了計劃。
趁著夜色悄悄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