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他媽跟你說話呢！”林西小聲咒罵。

“那你就快點逛。”赫瀾涼涼地挖苦，“天天守著這麼個生怕會背叛你的未婚夫，你還真是閑人時間多呢。”

她那副嘲諷的眼神，讓林西特別想給她一巴掌！

可這是在外麵，林西對外一直都是理智溫柔的女強人形象。

“不管我閑不閑，蔣暮城都是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林西轉過身後，沉下臉色進了商場。

這裏是林西常來光顧的，導購和經理幾乎都認得她。

“林總來了，快請快請！”

“哎呦，林總大駕光臨，我們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林西笑容溫婉，“太客氣了。”

“上星期孫太太過來看衣服的時候還一直誇您呢，說您之前發出來的財經論文真是讓她兒子受益匪淺，聽說貴公司在您的領導下，去年利潤翻了整整兩倍，真是太優秀了！”

聽著那些誇讚，林西臉上紅光滿麵的。

可她心裏卻很是不服，明明那些字她也能打，憑什麼赫瀾打出來就能發表的？

不過那又如何，赫瀾做的再好，最後也都會成為她林西的成果！

她赫瀾這輩子活著，注定是自己的陪襯，跟條狗一樣要為自己賣命！

“我試試這雙鞋。”林西指著某一雙。

“林總真是好眼光。”

“今年新款呢。”

導購不停的溜須拍馬，殷切極了，“我給您試穿一下。”

林西揮揮手，“不必辛苦你們，你們也不容易，我帶了傭人出來，讓她來給我穿就行。”

傭人？

那些導購頓時看向唯一站在旁邊的赫瀾。

她們還以為這是林西的好友，畢竟長的那麼漂亮紮眼，氣質更是矜貴雅致，怎麼看都不像個傭人。

可林西的話，她們不敢違背。

赫瀾看向林西，而林西卻好以整暇的坐在那，似乎在等著她跪下給自己穿鞋。

兩人無聲對視了大約半分鐘。

直至一陣腳步聲傳來，那些導購驚喜萬分：“蔣先生好！”

“歡迎蔣先生！”

林西一驚，忙站起身，“暮城......”

因著起的急，林西腳下一崴，頓時朝著一邊倒去。

赫瀾眼尾劃過一道身影。

隨後，便目睹蔣暮城扶住了林西。

林西嚇到了，喘了口氣，於是嬌滴滴的靠向俊逸挺拔的男人懷中，“謝謝暮城。”

蔣暮城揉了揉林西的腦袋，“這是要試鞋？”

“是呀。”林西看了眼赫瀾，似乎在暗示她趕緊走。

她不想讓蔣暮城看見赫瀾！

這個女人太會勾人了！

可這時候那些導購想要刷存在感，急忙解釋說：“林總看上了一雙鞋，正準備讓隨行的傭人幫忙試穿呢。”

在場的隻有導購以及蔣暮城身後的談安。

那麼誰是傭人，顯而易見。

蔣暮城手插在口袋裏，多情的眼眸裏飄浮一抹無所謂，看向赫瀾，“給西西穿上。”

林西心中一喜，可嘴上卻說：“這......要不算了吧？”

她不想讓蔣暮城以為她是在刁難赫瀾，雖然她的確是在刁難。

可蔣暮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赫瀾的身上，沉聲道：“這是你的分內工作。”

伺候林西，是她的分內工作......

赫瀾的心，被狠戳了下。

可林西嘴上雖說著不太好，屁股卻先一步落座，然後伸出腳等著赫瀾給她試鞋。

赫瀾與蔣暮城對望，誰也不讓誰。

最終赫瀾妥協了。

她低下頭，藏住險些沒忍住的眼淚。

視線捕捉到那隻鞋子，赫瀾兩步過去撿起鞋，隨後深深地看了林西一眼。

於是，隻見赫瀾緩慢彎曲膝蓋，學著導購員給顧客試鞋的跪地姿態，朝著林西，一寸寸跪了下去。

尊嚴？

赫瀾早就沒有了。

可心還在不服輸的痛叫。

而就在尊嚴即將被碾進塵埃裏，赫瀾已經心灰意冷時，一隻鋥亮堅硬的皮鞋擋在了她的膝蓋之下。

蔣暮城長腿一抬，竟直接將赫瀾拖了起來，隨後腳尖微踢。

那隻鞋子，就被他踢到了別處。

赫瀾愣住。

林西同樣一怔。

隻見蔣暮城環顧四周：“不好看，別試了。”

“那......”林西覺得不大對勁。

蔣暮城伸出手攬過林西的肩膀，直接無視了赫瀾，轉身就走。

他們剛走過，就聽男人沉靜的嗓音折返回來，“那個傭人，拿好西西的東西跟上。”

那個傭人......

真是個好稱呼！

赫瀾咽下夾雜著恨意的淚光，拿起林西的包，慢吞吞地跟在他們身後。

說是逛街，還真是逛街。

她有多少年沒見過那樣和顏悅色的蔣暮城了？

他甚至在耐心的替林西分析著顏色與顏色之間的好與壞，款式的風格哪個更適合林西一些。

無論多少錢，隻要林西說喜歡，蔣暮城都買了。

而結完賬，需要拎包的，就是赫瀾。

她細胳膊細腿拎十幾個倒也還好，衣服能有多重。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西故意的，她非要一個勁兒挑鞋，還非買初秋季節的靴子，這就有些重。

買一雙兩雙還行，但林西一口氣買了七八雙。

赫瀾完全拎不住了。

商場的經理得知蔣先生與林總過來，屁顛屁顛的過來陪著逛，期間還免不了對他們兩人一陣誇讚。

赫瀾皺了皺眉，將袋子換了個手，掌心和手臂已經勒紅了。

“啪嗒——”

袋子繩子斷了。

前方行走的幾人停下，不約而同的回過頭。

那商場經理並不知道赫瀾是誰，但她看見赫瀾負責拎包，以為也就是個拎包小秘。

經理皺眉，訓斥道：“怎麼回事啊？這點東西都拎不了嗎？還不趕緊給林總撿起來？”

蔣暮城站在那一動沒動。

林西卻趁機道：“暮城我去幫幫她吧，那麼多東西拎著的確挺重的，也是我疏忽大意了。”

“不用去。”他擋住了林西，目光落在赫瀾身上，“讓她自己撿，你就是太善良了！”

周圍飄來的視線越來越多。

嘲諷，鄙夷，看熱鬧的。

赫瀾隻覺得自己的自尊碎了個徹底，粉末成渣，又被風吹散。

她用理智把要炸開的心臟安撫著往下摁，於是撐住手臂上其餘的袋子，準備去撿。

可的確太重了，赫瀾的手臂都快掛滿了，一些普通路人看見了都覺得她拎的的確有點太多了。

“嘩啦啦——”

就在赫瀾彎下腰去撿的時候，她的胳膊突然脫力，所有袋子都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赫瀾忽然好想撂挑子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