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聞鬆是在戰火紛飛的國外認識的。
恐怖分子入侵醫院,在我身上綁了炸彈。
聞鬆帶隊來解救我。
我緊張得冷汗直下,咬緊了牙關。
他笑了笑,麵罩上的一雙眼睛異常清亮,安慰我道:「怕什麼,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
整整兩個小時,聞鬆在我身邊單膝跪著,拆解著炸彈。
我從來沒有注視過一個人的眉眼那麼久。
以至於至今一閉眼,我仍能在腦海中描摹出他的模樣。
炸彈從我身上被解下,可停頓了五秒後,又開始新的倒計時。
隻有十秒。
聞鬆眼神一緊,拉住我的手,帶我向醫院外衝刺著。
剛跑出醫院,他將我猛地扯到懷中,撲倒在地。
男人的身軀像屏障一樣嚴絲合縫地罩住我。
下一秒,身後的爆炸聲轟然響起。
整個臨時醫療點被炸成碎片,砂石、泥塵和碎屑,從天而下。
身上的男人因為爆炸的衝擊力皺緊了眉頭。
我卻感受不到絲毫。
唯有心跳聲。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被淹沒在爆炸聲中。
那一天之後,聞鬆時常會來到新搭建的臨時醫療點裏。
今天是,李醫生,我大拇指被螞蟻咬了。
明天是,李醫生,我摘花的時候被紮到了。
後天是,李醫生,我覺得我得了心病,隻有你能看的那種。
見我羞怒得直趕他走,他笑得一臉得逞。
他說他今後多了一個使命。
一個是對抗恐怖分子。
另一個就是,保護我。
可直到某天,他沒再出現了。
他被恐怖組織綁架了。
恐怖組織挾持了一名中國女子。
特意點了聞鬆的名。
他來,就放她走。
聞鬆毫不猶豫,隻身赴約,以自己的命,換那個女生的命。
恐怖組織直播了折磨聞鬆的畫麵。
他們要他為他們所用,替他們製造炸彈。
聞鬆寧死不屈。
畫麵上,宋時坐在聞鬆的對麵,冷眼看著被吊起來的聞鬆。
腿上坐著那個所謂的被挾持的中國女子,霽白。
她雙手勾著宋時的肩,笑得一臉嬌媚:「阿時,他真蠢,竟然真的來救我了。」
「你說,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宋時攬著她的腰,看也不看聞鬆,淡淡道:「二虎,他不從,那就斷了他的手指,砍了他的舌尖吧。」
他在霽白的紅唇上輕啄了一下,「我看他以後,還怎麼拆彈。」
霽白笑了笑:「左右手各給他留兩隻吧,畢竟生不如死的滋味,才最有意思。」
二虎手起刀落,聞鬆被砍斷的手指頭掉在地上,鮮血直流。
直播裏同步傳來聞鬆的慘叫聲。
作為一個醫生,我在戰火中,見慣了人死。
可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是會發出那麼慘痛的叫聲的。
我的心痛得像被千刀萬剮,淚水止不住地流。
聞鬆被砍的那幾刀,也像砍在了我的身上。
之後的幾天,宋時直播了聞鬆的現狀。
他頭奄奄一息地垂著,神誌不清,被砍斷的手指鮮血幹涸成黑色。
因為被砍了舌尖,嘴巴無法合上,唇角止不住地流著口水。
生活無法自理,他失禁了。
隻會對著鏡頭,雙眼失神,不斷地喃喃著:「蔓蔓,我沒事。」
我的心瞬間被撕成千萬張碎片,痛得我幾乎要生生死掉。
都這樣了,他還在安慰我!
這叫沒事?這叫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