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城市正清殯儀館,地下室。
沈汀溪一身防護服,望著電腦上的新聞出神。
新聞中的男人一身手術衣,目若朗星,是市法醫室的科長顧舒城。
也是她結婚五年的丈夫。
隻可惜......這場婚姻,卻是除了他兩與家人,無人知曉。
出神間,新聞中的照片忽然切換成了現場直播畫麵,
隻見事故中心是一場嚴重車禍,幾輛相撞車輛已然燃起熊熊大火。
顧舒城就這樣抱著一個陌生女人從火光中衝出來,“醫護人員!”
他神情焦灼,將女人放在擔架上的動作卻溫柔無比。
見一眾記者還長槍短跑地拍著,他對著鏡頭吼道,“還在等什麼!”
“救護車呢?救護車停在哪裏?”
他的眉頭緊皺,眼神中的催促和不耐煩在這一刻透過鏡頭就如同是對沈汀溪說的一般。
醫護人員很快趕到,正問到女人的身份,顧舒城再一次催促,
“別管那麼多,先給她檢查!”
望著視頻裏他那嚴詞厲色的模樣,沈汀溪隻覺得陌生。
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焦急的樣子——
印象中的顧舒城總是一副淡漠的模樣,凡事都遊刃有餘,如此手足無措還是第一次見。
看著顧舒城陪在女人旁邊忙前忙後,沈汀溪的眼神逐漸黯淡。
不知為何,這個女人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鬼使神差地,她給顧舒城打了個電話,不出所料,電話被掛斷了。
新聞直播中的他甚至看都沒看是誰的電話,就直接關了機。
“舒城,我好怕......”
擔架上的女人死死攥住顧舒城的手,眼神依戀。
傷員對醫生會有種下意識的依賴感是很正常的,沈汀溪也明白,但是接下來顧舒城的話卻令她呼吸一滯。
“別怕,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
說著他甚至眼神警告隨行的記者,主動用身子擋住了鏡頭。
他的異常令沈汀溪無法不去在意,她盯著切回演播廳的畫麵,久久無法平靜。
最後她再沒法集中精神,索性換了衣服出來透氣。
事故現場離殯儀館不遠,不幸遇難的人被很快被轉移了過來。
“你們看見了嗎?顧科長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可真不像他。”
忽然,有議論聲傳了過來,循聲望去,是顧舒城的幾個同事。
沈汀溪認得他們,便故作尋常地湊了上去,
“你們在說什麼呀?”
“小沈啊,你是沒看見,顧科長剛才是有多著急,搜救人員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直接衝進去把那姑娘救出來了。”
“可不是,噓寒問暖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他老婆呢!”
......
他們還在打趣著,可沈汀溪隻覺得一陣耳邊嗡鳴。
她看向經過的救護車,仿佛能透過車後玻璃看見顧舒城滿目柔情地安慰著別的女人。
此時此刻,她無名指上的婚戒都仿佛成了笑話。
這次車禍的遇難者不少,沈汀溪忙到了半夜才回家。
打開門,就看見客廳四處散落的文件。
顧舒城那麼嚴謹細致的人,從不會將文件丟的到處都是。
是因為還在擔心那個女人嗎?
沈汀溪心裏不是滋味,她思量許久,才俯身將那些文件撿起。
走進書房,就看見正在查閱案卷的顧舒城。
她猶豫了下,還是走上前道,“我幫你把文件收起來了。”
然而顧舒城隻是冷淡地“嗯”了一聲,就好像他們隻是陌生的合租室友,和下午新聞直播裏那柔情似水的他判若兩人。
沈汀溪的心口堵得難受,仍是強裝平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卻不自覺落在他身上。
看著看著,顧舒城始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這讓她又想起了新聞裏他緊張不已的模樣。
顧舒城和那個女人相視而笑的畫麵如同雕刻般在腦海裏揮之不去,沈汀溪也突然想起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
她摩挲著手裏的婚戒,輕聲問,
“你今天......有沒有什麼事想和我說的?”
“嗯?”
顧舒城疑惑地瞥了她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案卷上。
看著男人假裝聽不明白的神情,沈汀溪卻無法再壓抑自己的情緒,
“那個女人,我見過你和她的合照。”
“她就是陳沐吧,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