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三月。
安寧侯府世子就以姨娘瑤琴生育子嗣有功的份上,光明正大的娶了她做填房。
外麵人雖惋惜林夫人早逝一屍兩命,但男子續弦在這世道是理所應當,眾人最多談論兩日也就罷了。
隻剩下埋在荒郊的枯骨黃土,再無人記得。
按理說,姨娘抬繼室最多去祠堂祭拜入了名冊即可。
是不會有什麼婚禮儀式的,特別是還在原配新喪的時候。
但偏偏安寧侯府就要大辦。
幾乎給大半個城裏的人遞了帖子,成王府也自然在內。
我坐在席麵上,看著瑤琴和周子越兩人穿著大紅色的喜服宛若新婚。
她是妓子出身的事,隻有我和小姐知道。
當初小姐把她救回府,為了她的聲譽,便謊稱她是逃難的良家子。
但可惜,她一生行善心軟,從來對人都施以好意。
卻救回來兩頭狼。
一頭背叛,一頭噬主!
“陸側妃倒是個分外念著舊情的人。”
耳畔譏諷的聲音響起,引起在場人的一陣靜默。
我是用的什麼手段入的成王府,沒有人不明白,而我當初是在誰身邊當女婢,更沒有人不知道。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我已是成王府的側妃,還誕下了他的第一個孩子。
也隻有一向看我不爽的安寧侯府的周老夫人才有底氣和能力跟我這樣說話了。
我回首望去。
周老夫人身著莊重華服很是雍容華貴的被人攙扶著過來。
她中年守寡,好不容易得了周子越這個遺腹子,更是對他有著強烈的控製欲。
所以當初周子越與小姐私定終身的行為讓她很不滿。
在新婚時沒少折騰小姐,故意擺著婆婆的款兒惡心人。
隻有在我入府後好了些許,這也是她如此厭惡我的原因。
聽到她的譏諷,我也淡淡的回了她一句:“周老夫人也是老當益壯。”
沒有哪個女人被說老會很開心,我很清晰的看到她的臉色扭曲了一瞬。
“陸側妃應當是會覺得很高興才對,畢竟現在已經沒有人還記得往事了。”
她的意有所指讓我瞳孔緊縮。
半晌後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當然了。”
婚禮進行到尾聲。
在最後一步,按照規矩繼室需得向原配的牌位行妾室茶。
可我望向上首空空如也,除了周家的列祖列宗,竟並未有小姐排位。
他們怎敢如此?!
我幾乎要捏碎手中的酒杯。
葬屍荒墳,不設排位。
真是好一個安寧侯府!
“我的瑤兒啊,怎的成親都不叫媽媽來吃酒呢?”
女人輕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一個濃妝豔抹,袒露著白花花胸脯的中年女人出現在宴席上。
“你是何人?”
原本一臉喜色的周子越皺著眉。
而賓客們也很是納悶。
安寧侯府怎麼會請這樣類似青樓老鴇似的人物。
而這還真是一位老鴇。
“如今攀上了侯府成了正室就忘了媽媽我是吧?!瑤琴你可別忘了,當初你賣身到我樓裏是誰花重金把你捧成花魁的!”
此話一出,眾人喧嘩。
安寧侯府的填房可以出身不顯,可以由妾扶正,但若是青樓女子,那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