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柔臉色微變,很快染上薄怒。
隻是善淵喊了她一聲,她就立刻換上了那副乖巧的表情。
其他靈看著她得意洋洋的背影,紛紛圍上來:
“我說青梧,你妹妹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啊,她平日裏不是最乖巧聽話的嗎?”
“瞧她那小人得誌的樣子......不對勁,真不對勁......”
上一世我死前,她也是這樣得意。
仙靈宗有一條禁令:修真者和靈不能有情。
而我不僅對善淵暗生愛慕,還天真地告訴了我唯一的妹妹。
那日,她為了阻止我和善淵結契,竟將此事公之於眾。
我成了仙靈宗的恥辱,靈界的恥辱。
善淵罵我心術不正,親手封印我的靈根,將我扔到禁地自生自滅。
仙靈宗禁地,也是入魔的妖獸封印之地。
百年來進去的多,出來的卻少之又少。
可他說,隻要我能夠活下來,就可以重新踏入仙靈宗。
我信以為真。
直到我快逃出去的那天,金柔喚來一隻焰虎。
它用力撲倒我,咬斷我的腿,大口啃食我的血肉。
蝕骨之痛讓我近乎崩潰。
我回身奮力求救時,看到善淵禦劍而來。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契約咒也隱隱閃動。
我震驚得忘了抵抗。
契約咒,隻有在結了契約的兩人同時出現才會顯現。
原來他在騙我,他和金柔早就結契了。
瀕死之際,善淵抬手抽出我的靈根,放進金柔體內。
他說,偷了別人的東西總歸要還的。
我想辯解。
可我的喉嚨被咬破,除了張張嘴巴,再也出不了聲。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護著金柔離開仙靈宗禁地。
再回想起前世種種,心口仍痛得要命。
我無意識地張了張嘴,生怕這不過隻是場夢境。
重生後的無數個夜晚我都想親手殺了他們。
但我知道我不能。
因為我想看看,這一世沒有我的靈根,金柔能不能得到善淵的青睞。
善淵又能不能得償所願,順利飛天成仙。
“手捏這麼緊。”
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凡事以和為貴,別那麼大火氣。”
仙靈宗曾經有兩個了不起的人物。
一個是善淵,另一個就是季風眠。
他們本是同門師兄,且說起來季風眠還應該更勝一籌。
隻是兩百多年前,魔族奸細混入仙靈宗,導致仙靈宗宗主慘死,修真者和契靈死傷無數。
為了抵禦魔族,季風眠主動把自己的修為渡給了善淵。
趕走魔族之後,善淵也順理成章成了仙靈宗的代理掌門。
也正是那時,季風眠皈依了佛門。
整日除了撥撥他那幾顆佛珠,什麼也不做。
世人談起緣由,皆歎他是因為沒有任何靈力,難堪重任。
可真正的原因,無人可知。
不過有一點他們說得對。
季風眠無欲無求,對修侶格外放鬆,我的日子也輕鬆得很。
禪坐、誦經、抄寫佛經......
日複一日,春去秋來。
可能連季風眠都忘了,我是個修煉的,不是來誦經念佛的!
寫完最後一個字,落筆。
我忍無可忍地從佛卷中抬起頭來。
季風眠慢悠悠走到我身邊,拿起宣紙細細檢查。
望向那張靜若止水的側臉,我登時又起了火氣,說話也不太客氣。
“你修為不高,那我們就重新來過。”
“修侶應研究修煉之道,你整天叫我抄這些東西有何用處?”
“怕是再過百年都成不了仙!”
季風眠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好似隨口一問:
“青梧,你抄了也有兩年,有什麼感覺嗎?”